雙爪齊斷的貓女現在終於明白了眼前這位年輕侍衛要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命,本能的恐懼感像毒蛇般在啃噬着她的神經,那位持刀的侍衛正一步步向她走來,刀尖的血滴落在泥地上,綻開點點細微的揚塵,彷彿下一刻那把利刀就會砍進她的脖子,即便是殺人如麻的她也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脊延伸至了頭頂。

    “你到底是誰?”貓女知道眼前的侍衛不可能放過自己了,但在臨死之前她還是不依不饒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因爲她耳孔裏還有個微型麥,至少能在死之前讓人知道她死在誰手上,如果能拖延時間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程冬弈走到近前,冷冷的望了貓女一眼,用很純正的蒙古話說道:“我的名字叫……”話到一半徒然頓了頓,把手中的彎刀架在了貓女脖子上,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報應!”手臂驟然擡起,刀鋒一閃帶起一蓬血雨。

    貓女的頭顱凌空飛出,不偏不倚正落在敖包頂中央的三根掛部落旗幟的‘瑪尼杆’上(此乃實物名,切勿倒唸),成了名符其實的血祭。

    無頭的貓屍噗通倒地,程冬弈伸刀在屍體上擦拭了一下血污,納入刀鞘,大馬士革刀終歸不如龍淵劍,雖然沾血不多但終究還是沾血的。

    兩個縱躍來到了埋東西的土堆旁,彎腰伸手往下一探,半截手臂伸進了泥裏,然後往上一提一抖,把塑料布內沉甸甸的皮囊抓在了手中。不過他並沒有馬上拿着東西離開,而是把手中的皮囊又放在了地上。

    “好辣手,殺了本汗王心愛的貓女你難道就想這樣拿着東西離開嗎?”一個滿帶怒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程冬弈拍了拍手上的泥直腰轉過身來,察哈拉兀朮帶着騎駱駝的歐陽極和抱牛兄弟已經趕到了身後不足百米處,不下兩百名持槍的漢子正從四面八方迅速圍攏過來,看來今晚這一仗是沒辦法避免了。

    程冬弈並沒有伸手拔刀,反而把手伸到褲頭上把皮帶解了下來,就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用手掌迅速把一整條皮帶撕成一截截,足足有十來截,每一截都是兩寸長上下,還不等那些持槍的傢伙上前,他手掌一揚,把碎皮帶抖手向四面甩了過去,除了敖包附近基本上都落着兩片,他的手沒有提溜住褲頭,而是緊握住了最後兩片皮帶和一個孤零零的皮帶扣子。

    今晚程冬弈表面上是穿着蒙古袍子,爲了保險起見裏面還是穿上了那套‘邦德西服’,碰上了這種被包圍的狀況正好能省點力氣。

    持槍的漢子們飛快靠近,誰也沒有理會他丟皮帶的怪異舉動,只當這貨皮帶質量不好,臨死前還惦記着把它扯斷了丟掉,程冬弈從頭至尾都沒有說半句話,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一抖手,把最後兩片短皮帶向駱駝背上的歐陽極,在皮帶脫手後心中默唸了三秒毫不猶豫的捏了一下皮帶扣。

    轟隆隆——巨響如雷,火光沖天,灼熱的氣浪滾滾盪開,那些還沒靠得太近的持槍男人們反應快的第一時間撲倒在地,反應稍慢的就慘了,被爆炸所產生的強烈熱浪直接掀飛,雖說沒有彈片,光是那份灼人的氣流就夠受了,被衝飛出去的斷胳膊斷腿的大有人在。

    最慘的還是坐在駱駝上的歐陽極,一片皮帶炸彈直接落在了他坐騎肚皮下,另一片則是被他用掌力扇飛,可憐那頭白駱駝當場被炸了個支離破碎,基本上成了一堆四散橫飛的駱駝肉,歐陽極身爲天境武者反應奇快無比,縱身從駝背上跳起,然後被和着鮮血氣浪掀飛出去。

    饒是歐陽極反應再快也沒有來得及避開氣浪和四散飛濺的駱駝肉,整個人被衝得橫飛出去。程冬弈趁機一轉身抓起皮囊運起天魁神風步閃身疾縱,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之中,等這些狼狽不堪的傢伙們回過神來哪裏還能見到半個人影。

    其實就算是正面對上這幫傢伙他也不怕,可他畢竟不是什麼嗜殺的狂人,能在震懾對方的情況下安然脫身才是正道。

    腳下生風一路不停,眼看離汗王宮近了,程冬弈伸手在臉上一抹把那張面具扯下來揣進了口袋,停下腳步大大方方往宮殿方向走去。

    呼呼——

    一陣勁風從頭頂刮過,前方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白色人影,這人是背對着程冬弈站定的,彷彿一開始他就站在那裏沒動過似的。

    程冬弈心頭一凜停下了腳步,把手中的皮囊往肩膀上一搭,反掌握住了腰側的刀柄,這個徒然出現的白衣人絕對是個高手,如果是兀朮的人這一戰恐怕真是無法避免。

    白衣人腦後飄蕩着一頭亂糟糟的即腰銀髮,兩隻手掌負在背後,他的手掌很白,白得在夜色中份外清晰,程冬弈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十個手指肚上都戴着一枚白慘慘的骨質戒指,奇怪的是這人明明是個高手,渾身卻沒有給人任何威壓,相反站在那兒形同路人,就好像他根本不會在意誰從他身邊走過一樣。

    程冬弈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緊捏住皮囊一角,往前走了兩步站定,用蒙古話沉聲問道:“前輩是想要我手上的東西吧?”

    白衣人並沒有轉身,悠悠說道:“年輕人,敖包是要尊重的,你不覺得今晚做得有些過份了嗎?”

    奇怪的是白衣人講的是一口流利的華語,就好像一早就知道了程冬弈的身份似的,只不過語氣中帶着一股淡淡的責怪之意。

    程冬弈雖然不知道對方這樣說話的用意,但既然敢做就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今天晚上在敖包前又殺貓又扔炸藥的的確對那座代表神明的石頭堆子沒有什麼尊重,或者說他打心眼裏就沒這想法,剛纔沒把皮帶炸彈丟到敖包上已經算是留手了,因爲他怕明天的祭祀沒辦法舉行。

    程冬弈把頭一擡,很光棍的說道:“沒錯,今晚是哥們在敖包前鬧騰了一陣,但沒感覺有多過份,因爲哥只想取回東西,有人搶自然是要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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