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人蟲大戰讓王城中的族人們擰成了一股繩,就好像許久未經過磨合的齒輪再次緊密貼合在了一起,察哈拉這個姓氏就是整座王城的魂,汗王父子爲了保護族人們所做的一切成了每一個在場族人心中不可磨滅的印記,此生不忘。

    今晚,汗王宮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整隻羊、整頭犢牛、雞鴨魚不可少……清蒸紅燒、烤、煎、悶、香噴噴的‘饢’,這玩意是從地躺爐子裏烤出來的,那模樣有點像鍋盔,羊肉湯下的手工面,誰喜歡就自己上去盛一碗,蒙古的菜餚透着一股子游牧民族的大氣,大碗喝酒,大口喫肉,只要你腸胃夠好管夠。

    華人喫肉多了會膩,就像某部經典影片中的詞兒,曾經有一大堆肉擺在我面前拼命喫,等鬧肚子了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勇敢的說出三個字,我不喫,如果非要我喫的話也只有三個字,坑你爹!

    酒足飯飽還有歌舞欣賞,程冬弈對馬頭琴可謂是情有獨鍾,特意弄來了一把蒙着蛇皮的依依呀呀的拉着,那聲音簡直就是在折磨所有人的耳膜,爲了不讓他繼續放毒,金瞳幫衆人只能找藉口一個勁的敬酒,連阿爾斯楞也過來敬了兩碗。

    接下來程冬弈的酒量震住了所有人,一碗接一碗幹掉了十來碗,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可都是能用打火機點着的高度白酒,只有魏大茂敬了一碗酒馬上找個地乖乖呆着看戲了,天境武者要是不想醉,就是你來上幾百瓶高度白酒同樣是浮雲。

    但凡敬酒的都被程冬弈回敬了三大碗,今天他心情很不錯,就索性敞開了喝個痛快,他已經決定最遲明天離開,因爲這裏不屬他,至少現在不是。

    程冬弈喝酒那份來者不拒的豪氣讓主位上的阿希格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心說,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不管是熟與不熟的逢人敬酒來就喝,半斤的碗這都喝了五十碗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又上去兩位王城中身居要職的族人,端着手中酒碗分明敬上,程冬弈立刻倒上兩碗和他們幹了,然後各敬酒三碗,把兩位自詡酒量過人的傢伙全灌到直接噴了,前車之鑑,再也沒有人上前來敬酒了,王子忒狠了,跟他喝酒就是要命啊!

    程冬弈倒了一碗酒端在手上,站起身對主位上的阿希格遙遙一敬,藉着幾分酒勁高聲說道:“汗王,感謝您這些天的款待,明天一早我準備帶人回國了,有時間歡迎您來江城。”

    阿希格眉頭一皺,猶豫了兩秒才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手腕不禁然顫了顫,灑出了幾滴酒水。

    “酒可以喝,你就不能多留幾天麼?”阿希格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挽留了起來,這些天父子兩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甚至沒有好好在一起聊過,臨分別時才感覺到不捨。

    程冬弈仰頭一口喝乾碗中酒,抹了一把嘴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的家在江城。”

    阿希格輕嘆了口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烈酒入喉火一般滾燙,然而心頭卻浮起一絲惆悵的涼意,他終歸還是要走的,或許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沒有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吧!

    程冬弈笑了笑,放下酒碗坐了下來,既然汗王老爸沒有說不肯,那這事就定了,轉頭望一眼金瞳幫衆人,不少人臉上都多了一抹喜色,看來這幫傢伙也指望着哥早些回去呢!

    金瞳幫衆人的確都希望幫主早離開這裏,大家的根都在華夏,誰也不想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停留太久,有道是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狗窩,誰也不想輕易離開生養的那片土地,說句不好聽的,自家街邊巷尾,罵娘都爽快些。

    坐在一旁的阿爾斯楞嘴脣掀動了兩下,本想說點什麼,卻被阿希格汗一個眼神止住,在座的所有族人臉上都浮起一抹難以置信的表情,但都沒有說話,宴會臨近尾聲,靜寂無言。

    酒宴終了,阿希格出聲留下了烏蘭格和程冬弈小兩口,其餘人等各自散去。

    阿希格領着三人來到寢宮門口,還沒進門烏蘭格就離開了,不過程冬弈見到他把一張黑卡片遞給了老爸。

    三人進門,平時不勝酒力的阿希格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走到椅子前轉身落座,不料坐下去卻是一空,幸虧一旁的程冬弈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他胳膊,這才免了他坐地一跤的窘態。

    阿希格在兒子的攙扶下坐穩了身子,搖頭一嘆道:“老了,以後再跌倒就沒人扶咯!”言下之意還是不捨得兒子離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短。

    程冬弈何嘗不明白老爸的心思,心頭一顫,低聲道:“其實您可以和我一起去江城的!”

    阿希格淡然一笑道:“會去的,但現在還沒到時候,你們別光站着,都坐吧,我們是一家人。”

    程冬弈跟塔娜一左一右坐到了阿希格身旁,他伸手拉過兩人的手掌,在自己膝蓋上疊到了一起,低聲道:“你們倆一起回去以後互相也能有個照應,學校放假了記得回來這裏小住幾天,看能不能在今年把你們倆的婚事辦了!”

    “咳咳!”程冬弈肩頭一震,抽回手堵住嘴皮兒一陣咳嗽,老爸這話差點沒把人憋死,結婚,暫時還真沒考慮,不說心裏裝的人兒太多,至少這年齡還沒到吧!

    阿希格顯然會錯了意,淺笑道:“在王城裏十八歲就可以結婚,這點事情我還是可以辦成的,只要你們是兩情相悅,一切都不是問題。”

    當年阿希格不能和最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留下了此生最大的遺憾,現在對於兒子的婚事自然是不遺餘力撮合,哪裏會想到他的兒子心寬似海,早已經藏了幾個女人,從一而終這東西是沒有遺傳的。

    一旁的塔娜知道這廝心裏裝着好幾個不同的女人,神情一黯道:“結婚的事情不急的,我們都想先完成學業,我們倆的事情想自己做主!”

    “嗯嗯!自己做主……”程冬弈點頭如搗蒜,他現在恨不得抱着塔娜親上一口,太善解人意了,誰知一眼望過去卻看到一雙滿帶幽怨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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