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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掩的鐵皮門被砰一聲推開,走進了四個男人,使得原本就狹窄的房間裏頓時變得擁擠起來。走在最前面兩個身材健碩的男人手上還拿着傢伙,是兩把帶鐵箍的長柄火鉗,腰間各別着一把三棱刮刀,從他們身上的裝束上來看應該是望海樓的職員。

    這兩人見到服務員小夥和程冬弈很自然的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被身後的人推了個趔趄,走出來一個長髮的年輕人,這貨看模樣也就二十出頭,穿件挺潮紅短袖襯衫,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露出來一條黃燦燦的竹節金鍊,戴着一副咖啡色蛤蟆鏡,一看就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

    長髮男皮膚很白,白得好像擦了一層粉,一頭齊肩長髮亮得跟狗舔的一樣,小身板兒排骨精精的,刨去他胸前太平和脖子上的喉結扮女人真不用化妝,他瞥了一眼鐵籠子裏的大蟒蛇,衝身旁兩個拿火鉗的男人吼開了:“你們倆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蛇膽掏出來。”

    瞧這架勢壓根就沒把蹲在籠子旁的程冬弈當回事,兩個拿火鉗的男人似乎很忌憚長髮男,低頭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了鐵籠子跟前。

    “麻煩你讓一讓,取完了蛇膽肉隨便撿。”一個男人伸手就準備去揭開籠子頂蓋,他很自然的把蹲在一旁的程冬弈當成了來看蛇的食客,礙手礙腳的不方便幹活。

    程冬弈呼一聲站了起來,伸手一撥把揭籠蓋的男人掀得往後退了幾步,橫一步擋在了鐵籠前,淡淡的說道:“這條蛇是我的,不勞你們動手。”

    除了服務員小夥外房間裏所有人都呆了一呆,長髮男最先回過神來,一轉頭衝身後吼開了:“廖胖子,你想死了是吧,逗本少爺耍猴呢!”

    長髮男身後站着個禿頂的中年矮胖子被口水噴了一臉,他趕緊眯着門縫眼擠了過來,他就是望海樓的股東之一廖福生,原本他是帶着這位囂張少爺來取蛇膽的,沒料想有人橫加阻攔,這事還真把他弄懵了。

    廖福生望了一眼站在鐵籠前的程冬弈,又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小夥,眉頭一皺沖服務員小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服務員小夥認識眼前這位廖總是望海樓的大老闆,連他那個做經理的堂叔在人家面前都要點頭哈腰的討好,心裏莫名一陣緊張,低着頭說道:“廖……總,這位客人要買下這條蟒蛇,正準備去付錢,您就來了。”

    廖福生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腹誹道,原來是個喜歡喫蛇肉的闊少啊,看來也是個兜裏有錢不服氣的主兒,你還真不知道得罪了眼前這個囂張禍害會是怎麼個下場,你要找刺激別扯上我成麼?

    心裏罵着,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廖福生上前兩步和顏悅色的說道:“這位客人,你是從外地來的吧?我是望海樓的老闆廖福生。”

    程冬弈一臉淡漠的望着眼前的矮胖子,沉聲道:“不管你是誰,總之這條蟒蛇我要定了,大不了給錢。”

    廖福生心裏暗罵了一聲傻瓜,臉上笑容可掬的說道:“咱們這望海樓的蛇肉遠近馳名,這蛇遲早都是要殺的,你總不能喫活蛇對吧,取了蛇膽不影響味道的,你看這樣成麼,這蛇肉我給你打個五折。”

    一旁的服務員小夥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廖總,他要的是活蛇。”

    “活蛇!?”廖福生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事兒,一雙門縫眼瞬間瞪得像兩個乒乓球,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一位爺要活蛇取膽,偏偏碰上了個要買活蛇的客人,這怪事怎麼都扎堆了。

    身後的長髮男等不及了,衝上前來伸手一把揪住廖福生後領,惡狠狠的罵道:“還不快叫人把這找死的玩意拖出去,耽誤了老頭子治病信不信本少爺拆了你的骨頭。”

    囂張,絕對的囂張,別看這長髮男長得細肉白淨的,耍起狠來可是半點不含糊,把廖福生後領子愣生生提起來三寸高,直接搭在了後腦勺上。

    廖福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對一旁的兩個拿火鉗的健碩男吼道:“還不快動手取蛇膽,這蛇除了郝少爺我誰都不賣!”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拿定了主意,攥緊了抓蛇的長火鉗一左一右衝向裝蛇鐵籠,手上的玩意除了抓蛇外還是可以打人的,如果眼前這小子再不識趣的話就別怪他們手上的傢伙不認人了,反正出了事有大老闆和郝少爺頂着。

    程冬弈自然不會後退半步,手臂一展擋在了鐵籠前,冷聲道:“再上來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原只想好好陪江大警花低調的喫頓飯,不料計劃趕不上變化,有的人註定就沒辦法低調。

    兩個健碩男被程冬弈的警告反逗出了心頭的怒火,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長火鉗對着他就是一掃,這抓蛇的玩意可是鐵打的,被掃中了肯定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程冬弈淡然一笑,徒然反手閃出兩道光弧往後退了一步,兩個健碩男手中的火鉗同時落地,手裏只剩下個豬腰子似的抓柄,兩人同時一呆,擡起手中的抓柄看了一眼,發現斷掉的火鉗切口處平整光滑,連半點毛刺兒都沒有。

    這真是奇怪了,怎麼好端端的鐵火鉗就突然斷了呢?兩個健碩男望了一眼對面的程冬弈,發現他兩手空空抱在胸前正衝兩人微笑。

    剛纔從拔劍到斬物再到歸鞘只是電光火閃的一瞬間,常人的目光根本無從捕捉到那一剎的變化,程冬弈現在已經不準備再低調了,既然要折騰就折騰個爽快,爲了保護這條跟自己有緣的貪喫蛇什麼都顧不上了。

    長髮郝少爺不是別人,他正是郝建強的獨子,全名叫做郝孝章,這名字在濱海可是響噹噹的,好囂張,比這廝囂張的還真找不出幾個來,今天他老頭子突發急症,眼睛莫名其妙就失明瞭,現在正在濱海市中心醫院眼科會診,有人給他這做兒子的提了個據說很有效的偏方,用蟒蛇膽來擦眼睛,囂張少爺纔會火急火燎的跑過來望海樓取蛇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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