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剛纔在餐廳時抽空給王天罡打了個電話,這老頭居然說要保持神祕感,不肯透露現在的位置,估計是師孃想在黃昏戀最後修成正果之際浪漫一回,可憐的王老看來是要加入二十四孝老公的行列了。

    同樣睡不着的還有臥室裏的皇普蘭,她感覺今天自己好像突然沒辦法控制住內心的躁動,她總會有意無意的想到跟程冬弈在一起的點滴往事,一幕幕好像幻燈片般在腦海中閃過,想忘掉卻無意間讓那些羞人的往事紮根在了記憶深處。

    程冬弈無聊之下走過去打開了酒店配備的電腦,誰知剛連接上網絡顯示屏上就蹦出一副血腥的畫面,是一個眼中淌血的骷髏頭,幾顆參差不齊的白牙下交叉架着兩條筒子骨,再往下還有一排在火焰特效裏跳動的英文。

    “我們的鮮血是冷的,我們的心不會跳動,復仇是我們的誓言,獠牙刺穿主教血管,身化成飛灰我無悔!”

    很明顯,梵蒂岡的電腦被人黑了,而且這貨還是個苦大仇深的吸血鬼,血冷心不跳還有獠牙的,不是吸血鬼才怪了!程冬弈皺了皺鼻子,正準備關上電腦,這破事鬧的,吸血鬼把教廷老窩裏所有電腦黑了,充分說明了一件事,信息時代,與時俱進很重要。

    就在程冬弈準備關上電腦的瞬間心臟驀然一跳,等等,不會是小鬼那傢伙想找教廷報仇吧?要是攪黃了師父的婚禮哥罪過就大了!想到這裏他拿起鼠標在骷髏頭上一點,想進一步瞭解一下具體事宜。

    鼠標點下,頁面跳轉,呈現出一幅幅讓人大倒胃口的畫面,一個個血族被身穿各種教士袍的人殺戮,當血族身體化爲片片飛灰的那一刻特效就會放大教士們猙獰的嘴臉,其中還有不少普通人被冠上異端的罪名殺死的畫面,用牡蠣殼割肉的剮刑、用繩子鋸斷人腚子、灌水踩腹、吊舌、火刑、餓殍兩喫、鐵美女、擺斧……總共十餘種讓人骨子裏冒涼氣的酷刑,血淋淋的讓人汗毛倒豎。

    藉着除異端之名肆意殺戮,程冬弈強忍着心頭的震撼看完了這些畫面,他心裏第一次對血族和那些被稱爲異端的人們產生了深深的同情,對那些道貌岸然的教會劊子手卻是憎惡,這些畫面或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失望的是這裏並沒有說明覆仇的時間。

    看過這一段血族和所謂異端的血淚史程冬弈禁不住深吸了口氣,且不說這些東西是不是真實的,最起碼只要看過的都會不自覺的對教會的酷刑產生反感,他甚至有種想跑過去隔壁房間把那五個被抓的教士胖揍一頓的,因爲這些王八蛋就叫他異端來着。

    程冬弈掏出手機撥通了德古拉凱奇的電話,雖然他不恥教會那些剪除異端的暴行,但並不代表就會把自己擺在什麼除暴安良的位置上擼袖子跟教會去大戰一場,古武者擁有超乎常人的壽命和力量不假,說穿了也是生活在婆娑塵世中的一員,沒必要介入這種無謂的爭鬥。

    電話接通,從話筒裏傳出德古拉低沉的聲音:“尊敬的主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程冬弈道:“我在梵蒂岡,明天是我師父在教堂結婚的日子,你應該知道我從電腦裏看到了什麼,說吧,是不是你做的?”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程冬弈沒有急躁,他點了根菸耐心等待德古拉的回答,在雪山之巔他曾經答應過這位血族僕人,對於他給妻子報仇的事情絕不會橫加阻止。

    “主人,這次攻打教廷是我策劃的,您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爲妻子報仇,就算明天化成飛灰,我也要向教廷討回血債……”德古拉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幾嗓子高的過後語調急轉直下,又恢復了平靜和低沉:“尊敬的主人,我可以保證所有血族不會擾亂婚禮,等你們離開的那一刻就是復仇的訊號,小鬼懇求您,成全我吧!”

    程冬弈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是你,同樣會爲愛人報仇的,不過我不會出手幫你,還要奉勸你一句,儘量不亂殺無辜。”

    德古拉顫聲道:“謝謝您,明天小鬼就是化成飛灰也會在地獄感激您的……”

    “滾犢子,還沒開打就說喪氣話,開仗不是叫你送死,第一次打不過第二次繼續,哥再送你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住自己纔可以報仇,懂麼?”程冬弈張口就打斷了德古拉的喪氣話,聽他口氣不是去報仇,就像伸長脖子去給人砍,然後噴人一臉血,簡直是混賬至極。

    德古拉沉吟了半晌道:“主人,您說的我記住了,謝謝。”程冬弈撇嘴道:“你是不是準備說一套做一套?”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看來還真給他說中了。

    德古拉曾經發誓不會欺騙主人,他剛纔說聲記住了並沒有說會按照主人的意思做,現在被追問起來竟不知道怎樣答了。

    “唉!你是不準備聽我的話了對吧?那我就只說一句,你還有個女兒,如果你傻乎乎的死了沒所謂,你的女兒又會淪爲血獵追殺的目標,我可以就她一次,但不會時刻守在她身邊,好自爲之吧!”

    程冬弈說完最後一句話果斷掛上了電話,他明白德古拉心中埋藏着一團復仇的火焰,這一天已經讓他等待了很久,既然無法讓他放棄復仇就只有用他割捨不下的東西提醒他不做無謂的犧牲。

    叮咚!一聲清脆的門鈴聲喚回了程冬弈的思緒,目光一凜掃向大門,只見一個酒店服務員裝束的大鬍子站在門口,他手上還推着一臺餐車,上面擺放着一瓶八二年的拉菲紅酒和兩個水晶杯,還有一簇鮮紅欲滴的玫瑰花,可就在餐車第二層的架子上,赫然放着兩把銀亮的短刀。

    餐車上有一層白布蓋下,兩柄短刀被很巧妙的擱在架子上方,刀柄上兩顆棱形寶石格外誘人,這暗藏的殺機在透視之眼掃視下無所遁形,程冬弈心裏暗罵,這幫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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