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的牆壁比普通牆臉子要厚實很多,因爲醫院每一個病房都需要比普通房屋更好的隔音效果,然而再厚的牆臉也擋不住透視之眼,目光穿牆而過就能清楚的看到牆外面走廊上發生的狀況。

    病房門口的走廊上站着的不光是人,還有天魁白猿,木靈子和兩名聖武堂老者正苦口婆心的勸着武癡,他們身後還有龍風揚和幾位武魂供奉,然而任憑木靈子他們說幹口水對面的武癡絲毫不爲之所動。

    天魁白猿在那隻大白猴玩具的誘引下果斷跳到了武癡身邊,對走廊上衆人齜牙揮拳,那模樣大有誰過來就揍誰的意思,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前半步。

    武癡今天過得相當爽快,可以說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爽過,對程冬弈說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一雙鐵拳橫在胸前,誰要是敢往前挪動一下腳跟立刻報以三聲招牌式的冷喝,打打打!這一咋呼連值班的醫生護士都不敢近前了,那叫一個尷尬。

    程冬弈看清楚了外面的情況暗鬆了一口氣,有時候跟武癡這樣的人打交道反而要單純許多,其實在來醫院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一定會暴露行蹤,被華夏武魂的人查到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儘快爲歐陽極重塑內丹,把半聖內丹中的氣勁儘可能多的導入那顆新塑的內丹中,哪怕只是存着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在他就是要讓歐陽極內丹中有貨,到時候再慢慢消化不遲。

    走廊外面被阻攔的人拿武癡和天魁沒轍,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龍風揚眉頭緊鎖,雙眼緊盯着那扇病房門,臉頰上的線肉不時隱現抽搐幾下,他心中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在他看來程冬弈今天的行爲有些過了,這小子我行我素觸碰到了他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經……

    房間內的程冬弈正加速把半聖內丹中的內勁導入歐陽極內丹,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歐陽極渾身在發顫,冷汗從毛孔中一個勁的往外滲出,半小時不到渾身衣物都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好像從水裏剛撈上來似的,他頂門百會穴往上騰騰然冒着白氣,一會工夫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啪!

    只剩下一層空殼的半聖內丹被程冬弈丟在地上,他站起身把歐陽極抱起橫放在了病牀上,在背貼病牀的那一刻歐陽極如釋重負般張嘴吐出了一口濁氣,合上雙眼安心暈了過去,他剛纔一直咬牙強忍着難以言喻的痛苦,到現在徒然一鬆,就好像高速旋轉的馬達徒然失去了動力一般消停了。

    程冬弈用最快的速度從牀頭櫃裏取出一套病號服幫他換上,輕輕蓋上了被子,還不忘從皮夾子裏掏出一疊鈔票塞進他口袋裏,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彎腰撿起那顆內丹殼子走出了門外。

    當滿臉疲態的程冬弈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木靈子喉頭一動嚥了口吐沫,終於不用再勸了,武癡攥緊的拳頭已經鬆開,就連噢噢叫的天魁白猿也收了聲,抱着那隻大白猴跳到程冬弈面前舉高了左右晃,那模樣好像是在顯擺它的新玩具似的。

    程冬弈一樂,笑着打趣道:“好傢伙,連你都玩上娃娃了,可惜不是充氣灌水的玩意。”天魁好像很得意似的昂起了頭,它可不知道什麼是充氣灌水的娃娃,只以爲這是誇讚它的新玩具好看。

    “咳咳!”不遠處的龍風揚終於忍不住用拳頭堵住嘴乾咳了兩聲,爲的就是要吸引程冬弈的注意,這小子現在的所作所爲讓龍總參有種這貨不服管教的想法,要尋個辦法敲打一下了。

    程冬弈自知這次的事情做得有些欠妥當,但如果有機會讓他重來一次的話他同樣會選擇這麼幹的,正常男人骨子裏都有股子倔勁,不是尿性。龍總參給了暗示,這臉面一定要給的,小程供奉換了副笑臉打着屁顛走到了近前。

    “領導,有什麼指示?”程冬弈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身爲一個華夏古武者他還真不想跟華夏武魂決裂,還沒到時候。

    龍風揚見他這副臉就有種抽一巴掌更燦爛的衝動,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沉聲道:“你在裏面搞什麼名堂,外面都吵成一鍋粥了也不出來瞧瞧。”言語中明顯帶着責怪的意思,這小子一定在病房裏玩什麼見不得人的幺蛾子。

    程冬弈笑了笑道:“這個我還真沒聽見,剛纔正盡全力幫人療傷,別說外面吵吵,就是弄個手雷在走廊上炸開也不見得會出來。”

    龍風揚淡然着伸出右掌,沉聲道:“就知道你小子有用不完的藉口,東西拿出來吧!”

    程冬弈故作詫異道:“什麼東西?我說領導啊,你知道我這人老實,有啥話咱們挑明瞭說行麼?”

    龍風揚面無表情的說道:“行,我要的是那顆半聖內丹,就是你一劍掏走的那顆,夠明白了吧?”

    程冬弈臉上的表情一苦,低聲道:“不好意思,就在跟老狐狸鬥那會,一不小心內丹被劍紮了個眼兒,裏面藏着的氣勁都跑光了,幸好我還留着一層皮兒……”說到這裏他馬上從口袋裏掏出那顆內丹放進了伸來的掌心,還特意把有窟窿眼那一面朝上。

    其實在收起內丹殼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程冬弈已經想好了對策,反正一口咬死了內丹被一劍戳破,不管龍總參信不信這賬都賴定了,擺出一副死老鼠任貓拖的架勢最好。

    龍風揚拿着內丹打量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把內丹戳了個窟窿,難道真如他所說的,是跟胡家那位爭鬥時不小心戳壞的?不管怎樣,這顆半聖內丹已經廢了。

    “內丹壞了也沒關係,有個屍在就好。”龍風揚掂了掂手中的內丹空殼,故作大方的說了一句。

    “唉!其實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就想着要把那老狐狸拿下,一通亂砍就……”程冬弈滿嘴跑着大駱駝,那滿臉自責的模樣着實讓人難分真僞,他也想坦白,可這年月流行四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人啊,偶爾虛僞一回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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