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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街邊看美女,目光高點是欣賞,目光低點就蛻變成了流氓,程冬弈站在街邊看的不是無懼傷風感冒的美女,他在等人,怪只怪牧馬人家離江城大學太近,翹課外出的黑絲花蝴蝶翩翩起舞,對街邊那個滿臉絡腮鬍的怪大叔引來了衆多鄙夷的目光,如果不是看他身板結實不好惹,很多自認爲吃了虧的妹兒真有用高跟鞋碾他腳背的衝動。

    程冬弈現在有些後悔戴面具,他這張面具是以巴圖那貨爲原型,鬍子拉碴的一張純爺們臉,還穿着一身油膩到發亮的牛仔服,也難怪路過的妹兒把他當成了看風景的大叔,各種樟腦丸子眼鏢嗖嗖的飛過來,窘得他臉皮一陣發燙,心裏暗怨殷天雷那傢伙也不會早些過來……

    嘀嘀——三輛紅色牧馬人羅賓漢飛馳而來,這種霸氣十足的越野車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特別是街道旁的花蝴蝶們,恨不得張開翅膀撲騰上去,只有路邊的程冬弈一個勁的撇嘴,他早就看到了車內的殷天雷,這老頭一臉苦瓜相,還戴着副蛤蟆鏡,就這模樣來請罪也太沒誠意了。

    待到第一輛車駛近,程冬弈抱着膀子橫跨一步擋在了車頭,這一舉動又招來許多白眼,甚至有個妹兒還低聲說道:“弱智,連碰瓷兒都不會!”

    吭哧——車子停下,殷天雷目光一凜,兩點冷芒從鏡片中央閃了出來,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心裏總掛記着幫主會給他怎樣的懲罰,不管有什麼苦衷終歸是違反了尊者定下的幫規,如果不接受懲罰難以服衆,偏偏這當口還跑來個擋路的,他心頭的怒焰像被潑了汽油似的熊熊燃燒起來。

    “不開眼的東西。”殷天雷眉頭一挑,冷冷的罵了一句,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就不能低調點嗎?叫他們把車停在牧馬人家門口。”

    程冬弈用傳音入密撂下一句話兒,轉身一個滑步掠開數米,頭也不回的朝牧馬人家走去,三輛牧馬人走個彎弧,緩緩跟在他身後,越野車成了爬爬車,就像幾隻半死不活的陸行龜在喘着氣兒往前爬,哪怕前面的污衣大叔走得再慢它們也不敢超過去半個車頭,只能乖乖爬着。

    程冬弈走進牧馬人家大門,塔娜捂着嘴兒迎了上來,小男人身上這套行頭還是她從巴圖房間裏順來的,自然不會弄錯,反倒是在店裏忙活的巴郎上前來咧嘴叫了聲哥。

    程冬弈上前拉住了小嬌妻手兒,低聲說道:“幫你找了幾個臨時保鏢,我不在的時候可以給你的安全提供一份保障,沒事還能幫着店裏乾點雜活什麼的,反正陰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

    塔娜望了一眼從門口走進來的金瞳幫衆人,除了三個司機和一個老人外還有五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少女,長相平平,貴在年輕,最重要的是這五位少女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璞玉,看她們眸子裏閃爍不定的精芒就知道手底下功夫不弱,就連扮裝成莽漢的程冬弈也禁不住暗讚了一句,殷長老有心了。

    程冬弈臉上戴着面具,喜怒不形於色,他對身後的殷長老打了個手勢,沉聲道:“帶人上樓,我叫人準備了飯菜。”

    殷天雷躬身打了個拱手,還沒等他出聲耳邊就傳來一聲低語:“到了這裏就收起那套勞什子禮數,只管跟着上來。”

    程冬弈拉着小嬌妻的手轉身徑直上了二樓,爲了迎接這幫人的到來他早就讓店裏準備好了飯菜,即便對方是手下也要管飯的,這是國情加人情。

    香噴噴的烤羊羔上桌,再加上大盤雞、哈達餅、串燒鹿肉、高湯撈野菜……葷主素輔,酒肉飄香,哪怕是喫飽了的人見到這一大桌異域美食也會食指大動,唯獨殷天雷心中忐忑難安,他還記掛着三刀六洞的事兒。

    程冬弈笑着安排衆人落座,殷天雷卻垂手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言不語,他不落座所有金瞳幫衆膝蓋都跟打了石膏似的,一個個杵得筆直,桌旁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塔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雙妙目在程冬弈臉上閃來閃去,只見他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揉成團放進了口袋,挑眉望一望對面的老人,沉着臉說道:“還當我是幫主的,坐下喫飯,要不,你殷長老做幫主,我撂挑子,選一個。”說完他不管不顧拉着小嬌妻的手坐下,伸手從焦黃的烤全羊上撕下個後腿子送到了朱脣邊。

    殷天雷臉頰上的皺皮劇烈顫動了幾下,終於坐了下來,幫衆們也跟着坐下,但誰也沒有動筷的意思,這可把程冬弈氣歪了鼻子,把手中的羊腿放下,伸手一把揪住一塊羊下水撕了下來,抖手丟進殷長老面前的盤子。

    殷天雷神情一滯,不知道這位小幫主玩的什麼,無端端賞了一塊油膩膩的羊下水,這算個什麼事兒?不僅是他,桌旁所有人都捉摸不透小幫主的心意,就在這時程冬弈反手從腰間拔出龍淵短劍,展臂一劍對着殷長老面門刺了過去。

    嘶——劍化青光,快似驚鴻閃電,殷天雷只覺一陣冷風撲面而至,他本能的想擡掌抗拒,手臂剛擡起卻又放了下來,下巴一擡引頸受戮。

    嗤嗤嗤——三聲輕響無差別傳出,青光在殷長老面前一折而回,程冬弈把龍淵劍納入鞘中,慢悠悠的伸手捏了一串鹿肉大嚼起來。

    閉目等死的殷天雷仰頭保持姿勢,這樣幫主的劍能更準確的抹斷脖子,可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本應該痛的那一下遲遲不來,仰脖子等死的滋味並不好過,他仰得脖頸骨都有些泛酸了,耳邊還不時傳來一陣陣咕唧濁響,好像是有人在大嚼食物,心裏暗忖道,難道幫主要喫飽了才動手?唉!一刀之苦都準備受了,還在乎多等一時半會麼?

    “喂!三刀六洞的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不給面子是吧?”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脖頸泛酸的殷天雷終於忍不住睜開了雙眼,詫異的目光往下一垂,他整個人頓時呆了,這就是三刀六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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