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者也是人,難逃個三病兩痛,原本在醫院裏撞到個吊鹽水割盲腸的古武者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住院大樓上偷窺的古武者肯定沒存什麼好心思。

    程冬弈運動透視之眼隔牆鎖定那個武者,發現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模樣長得挺不錯,就是眼睛裏閃動的那抹冷颼颼的精光讓人滲的慌。

    境界越高的古武者對危險的感覺也越敏銳,這女人剛纔跟程冬弈的眼神遙遙相觸已經有了危機感,這才退步閃到了一旁,但她好像不甘心就這樣離開,背貼在鋁合金窗邊漸伸出半邊臉來,用一隻眼睛朝這邊窺望。

    程冬弈心裏已經生出了警惕,表面上不動聲色,隨口跟古風客套着腳下不經意朝住院大樓走了幾步,嘴角輕輕顫動,用傳音入密跟任兵說了有人在暗處窺視的情況。

    任兵沒有擡頭去看,但他相信程冬弈的判斷,醫院裏人多眼雜,打草驚蛇反而不好,對方如果心存不良肯定會露出馬腳。

    趙院長迅速調動全院上下把昏迷不醒的戰士們用簡易擔架陸續擡到了住院大樓前的空地上,然後用白牀單被單圍起來,裏面還裝上了幾排白熾燈,這樣即便是夜間也能保證不影響治療。

    全院總動員,人多力量大,這家醫院總共五百張牀位,但臨時收治的中毒士兵就有三千人,其中包括了這支部隊的最高軍事長官黃建彪和他手下的幾名高級軍官,或許特戰隊選擇先來這裏救人也有這樣一層原因在內。

    程冬弈以前就跟黃建彪有過一些交情,但他並不知道這位就是負責此次軍演的最高長官,在他看來軍官和士兵都是人命,救治也不會厚此薄彼,不過站在個人情感上他肯定會選擇先救熟人,是個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醫院方面人手原本是不足的,當地政府緊急調派了公安、消防、武警過來增援和維持現場秩序,人手上的問題及時得到了解決,一道用白色牀單被單拼接起來的臨時圍牆把三千餘名中毒昏迷的官兵圍在其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隔離帶,能進入其中的只有特戰隊和古風。

    爲了安全起見,特戰隊員們全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只有程冬弈例外,他手上拿着天晶掛件走在擔架中間留出的窄道上,開始和特戰隊員們一起揭開擔架上方的簡易隔離罩。

    昏迷的戰士們雙目緊閉,臉頰上的皮膚內有一層淡淡的綠氣往外透,相比起以前唐國斌和黃浩所中的屍毒要輕了很多,沒有出現綠色屍斑,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應該都是間接感染屍毒,治療起來難度相對要輕一些。

    程冬弈彎腰揭開了一個隔離罩,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此時他一目睜開,一目緊閉,臉上綠氣比其他人要重一些,額頭上已經隱隱出現了幾塊淺綠的屍斑,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幾隻小小的綠蝴蝶,這東西不美,要的是人命。

    程冬弈蹲下身子,手握天晶掛件懸放在黃建彪口鼻間,用透視之眼觀察對方額頭上的蝴蝶屍斑,很快從黃建彪口鼻間飄出絲縷碎絮般的淡綠屍氣,附着在了天晶掛件表面,綠蝴蝶斑開始漸漸淡化消失。

    時間分秒過去,程冬弈皺着眉頭蹲在黃建彪跟前,天晶掛件吸收屍毒依然神效,但速度卻不如人意,就像他來之前估計的一樣,足足用了十分鐘獨眼將軍臉色才完全恢復正常。

    一人用去十分鐘,那麼這裏三千人就要五百個小時,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吸毒在場的三千人需要二十一天不眠不休,也就是說救下這三千人其他中毒戰士很可能已經毒發身亡……

    程冬弈望着手中的天晶掛件,眉頭緊擰,陷入了沉思,能不能想辦法讓速度加快?該怎麼辦?他腦子裏縈繞着同一個問題,卻得不到答應,手掌不知覺加重了幾分力道,把天晶捏緊,一縷正陽氣從丹田升起,行經走脈,從掌心勞宮穴涌入天晶掛件。

    嗡——程冬弈手中的天晶掛件發出一聲顫鳴,道道光華從指縫中輻射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瞳孔中出現了一幕奇景,身旁數十名昏迷戰士口鼻間同時騰起絲絲綠氣,好像被他掌中的天晶所吸引般緩緩飄來,他趕緊鬆開了五指,把天晶掛件表面露了出來,綠氣飄飄然附着在掛件表面,整個掛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程冬弈心頭一動,連忙運動正陽氣炙烤天晶,轉眼間表面上的綠意被灼烤成了一層黑灰,用手一搓簌簌落下,再看周圍的戰士,他們臉上的綠氣已然消散無蹤,皮膚恢復了常態,看模樣中的屍毒八成是祛除了。

    運氣這東西有時候不由得你不信,刻意追求它就是鏡花水月,無意間它又會悄悄然盤繞在你指尖,不用伸手捕捉,它也會如影隨形,被運氣賴上了人們就是幸運兒。

    程冬弈這次就是被運氣賴上了,這其實也歸功於他腦海中苦苦思索着救人的法子,就在苦思糾結的時候,突然敞開了一扇大門,軒轅天晶在內勁灌注下可以產生更強的吸力,可以同時吸取周圍數十人所中的屍毒,無形中救人的速度也遞增了數十倍?

    欣喜若狂的程冬弈在原地轉了個圈子,無意間一腳踩在了黃建彪身上。

    “哎呦……”黃建彪痛呼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屍毒解了他的臉卻再次綠了,獨眼中滿是血絲。

    黃建彪半躬着身子,瞪着獨眼在特戰隊員們臉上掃視,咬着牙罵道:“他娘個腿的,剛纔那個踩了老子?”

    程冬弈嚥了口吐沫,很光棍的往前走了一步,低聲說道:“那個啥,黃長官,剛纔幫你解毒一個不小心就踩上了,沒踩壞吧?”

    黃建彪瞪着獨眼,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掃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戰士們,腦子裏想起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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