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毛伐髓是個很消耗內勁的精細活,程冬弈如果不是有透視之眼輔助根本沒辦法精確引導內勁走向,治病療傷的效果無疑要大打折扣,要做到疏通腎臟內的細小脈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內勁在透視之眼的引導下才能發揮真正的神效。

    馮小蠻突發腎衰竭,其腎臟功能並沒有完全喪失殆盡,如果能在短時間內疏通淤塞的脈絡極有可能恢復腎功能,時間一長腎臟就會完全壞死,除了換腎別無它法,偏偏她遇上了程冬弈,這貨毫不吝惜的用辛苦修煉來的內勁爲她洗毛伐髓。

    內勁是古武者力量的源泉,一般武者是不捨得耗費內勁爲普通人療傷的,在他們眼中普通人都是溫順弱小的動物,而他們是食物鏈頂端的強大猛獸,只有弱肉強食。雄獅不屑捕捉野兔爲食是因爲它們太弱小,弱小到失去了捕獵的價值,一般情況下雄獅也不會顧及到兔子的死活。

    程冬弈不同,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用自己的力量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即便眼前的少女不是吳老師的女兒也是一樣,只要他遇上了就會全力施救。

    腎臟裏面淤塞的稀糊要完全清除需要的不僅是時間,還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綿長的內勁。程冬弈讓馮大國把兩隻裝了一半清水的塑料桶擺放在牀前的地方,他這樣做不是爲了故弄玄虛,而是給馮小蠻吐,估摸着從腎臟裏吐出來的東西味道因該是相當難聞的,吐在水桶裏至少能避掉些異味。

    程冬弈足足耗費了兩個鐘頭才用內勁把馮小蠻腎臟內清理出來的淤積物全部推送到了嗓子眼裏,示意馮大國端起一個水桶湊到女兒面前,運勁一掌拍開她黑甜穴。

    馮小蠻猛的張嘴哇一聲吐了出來,一股股騷臭無比的稀糊吐進桶裏,那味道差點沒把端着水桶的馮大國當場衝暈過去,偏偏他還不能用手捂鼻子,只能咬着牙忍受。

    坐在馮小蠻身後的程冬弈早就捂住鼻子溜下了病牀,嘴裏還在含糊叫喊着:“吐,把所有東西都吐出來就暢快了,端桶的要堅持住,讓她吐完。”

    哇哇——馮小蠻現在是想不吐都不行,那股難聞的味道刺激着她挖心挖肺的狂吐,就連面前端水桶的馮大國也感覺喉嚨裏酸水一股股往上涌,難聞的騷臭味不斷挑戰着他每一寸嗅覺神經。

    程冬弈單手捂着鼻子站在病房唯一的百葉窗旁,伸手把窗子迅速打開,從腎臟裏清理出來的淤積物又酸又臭,那味道比漚糞池子還難聞,馮大國能忍住不當場嘔吐出來本身就是個奇蹟,站在不遠處的黃醫生已經捂着口鼻衝進了衛生間,正刮腸刮肚的狂吐。

    “別忍了,你想吐只管吐出來,不過要吐到桶裏……”程冬弈好心提醒了一句,話音未落,端水桶的馮大國已經哇一聲吐了出來,父女倆對着水桶來了一場嘔吐比賽。

    程冬弈捏住鼻子說道:“吐完了記得用剩下的那桶清水洗臉漱口,我先出去抽根菸!”

    馮大國明顯聽到了他的話,但嘴上沒空回答,只能一個勁的猛點頭。

    程冬弈叼了根香菸飛也似的跑出了病房,徑直跑到走廊一頭的吸菸區才停了下來,點着了香菸悠悠的抽了兩口。

    馮小蠻兩個腎臟內的淤積物被暫時清理乾淨,就連原本分散在她身體裏的一些代謝毒素也通過嘔吐排出了體外,隨着她嘔吐時間的加長,先前浮腫的身體竟然奇蹟般恢復了原貌,挺俊俏的一位少女,眉宇間有幾分像母親,如果她去做老師,說不定若干年後又是一位鐵娘子。

    吐完了肚子裏所有貨物的黃醫生強忍着一陣陣泛酸的感覺目睹了一個醫學界的奇蹟,一位被認定要做換腎手術纔有可能活命的突發腎衰竭患者居然在嘔吐了一刻鐘後腎功能開始恢復,僅僅用了幾小時就恢復到了可以重新支撐新陳代謝的程度,這一幕顛覆了所有醫學常識,除了用奇蹟來形容再也找不到其它詞彙!

    程冬弈在走廊上抽了兩根菸,估摸着病房裏的父女倆也吐得差不多了,他把菸頭按死在身旁的沙臺內快步走向病房,打開病房門那股撲鼻而來的味道把他衝得往後退了半步,原地站了幾分鐘才捂着鼻子走了進去。

    父女倆已經吐完了,馮大國正用毛巾幫女兒洗臉,反觀馮小蠻那張浮腫不堪的臉已經基本恢復了原樣,就是臉皮繃久了突然鬆下來有點皺皮,讓程冬弈很自然的想到了氫氣球,一個幾天後自然跑氣扁掉的氫氣球表面是會留下許多皺紋的。

    人臉終究不會是氫氣球的皮兒,相信不用多久皮膚就會恢復彈性。程冬弈用透視之眼在馮小蠻腎臟部位反覆檢查了幾遍,發現沒有再次堵塞,他也喫不準要是保持這種狀態下去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徹底痊癒,也只能用時間來檢驗了。

    程冬弈把黃醫生拉到一旁,用打商量的語氣說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祕密。”

    黃醫生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剛纔你用的療法對腎臟疾病有神奇的療效,應該推廣出去給更多人知道,爲千千萬萬腎病患者提供康復的機會……呃!”

    話剛說到一半就被一張證件全堵死在了嗓子眼裏,只剩下幾聲呃呃濁響,黃醫生瞪圓的眼珠子面前多了一張攤開的證件,上面赫然寫着四個字:處決執照。

    “如果你要敬酒不喫喫罰酒我也沒辦法,只能儘快送你上路,對不起了,讓人保守祕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變成死人,還真有些道理!”程冬弈收回證件,兩隻冰冷的眸子緊盯着黃醫生瞳孔,嚇得他渾身好似篩糠般一陣哆嗦,連牙齒都互相磕碰了起來。

    嚓嚓——黃醫生緊咬着牙關,儘可能不讓兩排牙相互磕碰,顫聲說道:“我答應保守祕密,別……我不想死,求你了。”

    程冬弈冷冷的望着他的眼睛,寒聲說道:“找死很容易,想活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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