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兵居高臨下望着山下的私礦區,臉色一派嚴肅,他來江城之前就聽說這裏私挖濫採稀土礦的行爲猖獗,心裏早有了下大力氣整頓的念頭,雖說心裏有了準備,但眼前滿目蒼夷的情景還是讓他心頭揪緊,手握槍管把槍托用力頓在了地上。

    啪!木質槍托發出一聲裂響,居然被這位頓出了幾條裂痕,身旁的程冬弈咧了咧嘴道:“我說你悠着點,這玩意是證據。”

    賀亦兵輕輕嘆了口氣道:“有些人只顧一己私利,賺了眼前這點黑心錢,禍害子孫幾百年!”

    程冬弈點頭道:“你是江城的官,這事兒叫給你管最好,依我看最好是給國土局啥的打個電話,先把這片私礦查封了再說,留着一天就多禍害一天。”

    賀亦兵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管一定要管到根子上,私礦已經存在了很多年,要連根拔起牽扯出來的不一定是泥,還可能是一串人頭,一串印把子,辦事要講究方法。”

    程冬弈撇了撇嘴道:“你們這些就是虛僞,玩的都是陰柔調調,這事要是給我辦忒簡單,快刀斬麻,帶人見一處掀掉一處,用挖機的沒收挖機,用鋤頭的沒收鋤頭,我就不信私礦還能搞下去。”

    賀亦兵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都依你這樣蠻幹還了得,那不是會亂套了!”他轉念一想,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話筒裏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喂,你找哪位?”

    賀亦兵淡淡的說道:“張潛啊,來江城也有些日子了,憑你的能力工作方面應該上手了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哈哈笑道:“賀老黑啊,不對,現在應該叫你領導了,你可是我的頂頭上司,以後兄弟在江城還得你罩着,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新官上任的火燒完了?”

    賀亦兵沒好氣的說道:“準備燒第一把火,還得由你來點火,少廢話,現在把你的人都帶上,最好要有能開挖機和推土機的,執法車越多越好,地址在楊林坳村……”

    程冬弈聽着師兄通電話調兵遣將腦子裏有些犯迷糊,聽他的口氣好像不是打給公安的,電話裏那個叫張潛的貌似跟他還挺熟的,也不曉得是什麼來頭?難道是軍區的人?不對啊,軍區也不會叫他做什麼頂頭上司吧!

    賀亦兵打完電話,繃緊的嘴角有了一絲笑容:“好師弟,真想不到你還是個智勇雙全的主兒,我今天要好好感謝你想的法子。”

    程冬弈腦門上雲遮霧繞都是水,一臉詫異的望着突然轉了性子似的賀亦兵說道:“師兄,我大學沒畢業,你別老跟我打啞謎成麼?什麼感謝我想的法子?難不成你真叫了一幫子大兵來收拾這幫挖礦的?”

    “大兵?”賀亦兵神情一愕,隨後哈哈笑了,他伸手在程冬弈肩膀上重重一拍道:“你是說剛纔打電話的傢伙?他可不是什麼當兵的,是新任的城市管理執法局長,說穿了就是整個江城城管的頭兒,還是從省裏調來的老熟人了。”

    聽了師兄的解釋程冬弈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哥們還真是採納了他的辦法,叫城管來沒收東西來了,甭管你什麼私礦,沒有了生產工具都是白搭。

    “師兄,你這招太狠了,私礦遇上城管,那就是稻田碰上了蝗蟲,會遭殃啊!”程冬弈嘆了口氣,目光虛望還傻乎乎留在私礦區勞作的礦工們,臉上現出一抹同情,看樣子他們手上的傢伙很快就要被沒收了。

    就在這時,那羣官員喘着粗氣陸續爬了上來,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私礦的存在,比如說大喘氣的焦市長,他甚至還知道另外一些真正隱祕的事情。

    賀亦兵轉頭望了一眼氣喘吁吁的官員們,擡手一指山下的私礦區說道:“看到了嗎?這纔是江城土地上真正的蛀蟲,大家以前或許還不知道,現在也親眼看到了,你們大家說說該怎麼辦?”

    “這種私挖濫採的行爲一定要嚴肅處理!堅決予以取締!”說話最大聲的還是焦默,就是有點大喘氣,聽上去像喊假大空號子似的。

    “對,應該堅決予以取締!”

    “我建議現在就打電話叫執法部門過來,私礦之禍猛於虎,一定要嚴厲打擊,絕不姑息!”說話的是國土局長,剛纔他一直扮演打醬油的角色,現在既然提到了土地就有了他說話的機會,義正言辭的表明立場很有必要。

    賀亦兵眼皮擡了擡,舉起了手中的小口徑步槍,沉聲說道:“看到沒有,私礦主已經用這個要命的玩意,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子彈射進你們的腦殼,有的人縱容一天膽子就會大一圈,特別是他們有了錢就會目空一切,姑息縱容私挖濫採是愚蠢的,不要以爲害的是後來人,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人拿着槍指着你們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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