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巡邏武僧手中的燈籠,搖曳着地面的影子。
忽然,一個巡邏的武僧好像聽到了什麼一樣,扭頭朝着院牆的方向看了過去,卻只能看到搖曳的樹梢,以及漆黑的院牆。
“惠明,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那個巡邏的武僧扭過頭。
“可能是我眼花了,我剛纔好像看到院牆的方向有黑影閃過。”
又是一個武僧說道。
“那可能是風吹着樹葉擺動的影子吧,我也經常感覺到周圍好像有東西掠過一樣!”
“或許吧!”
幾個巡邏的武僧點了點頭之後,打着燈籠開始繼續朝前走。
在他們的身後,一個黑影貼着地面,好像是蛇一樣無聲無息的掠過。
在延興寺的方丈精室之中,吉藏大和尚正盤膝坐在蒲團上,一隻手拿着一個木槌,,面前還放着一個木魚,眼簾下垂,在喃喃的唸誦着什麼。
忽的,吉藏大和尚停下了嘴巴,朝着旁邊的窗戶看了過來。
“居士居然已經來了,又何必在窗外徘徊呢?”
吱呀!
隨着話音,精室的窗戶就被無聲無息的推開,一個穿着黑衣的人影從外面翻了進來。
“做我們這行的,很容易發生意外,所以某進房子之前,都要先觀察一下屋子裏會不會有什麼機關,讓大和尚你見笑了。”
“無妨!”
吉藏將手中的木魚放到了旁邊,一臉祥和的對着黑衣人點了點頭。
“老僧做事坦坦蕩蕩,居士可以儘管查看,實在不行的話,我們也可以去院子裏面談。”
“不必了!”
黑衣人一擺手。
“按照大和尚你的說法,我們之間的聯繫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還是就在這裏說吧。”
“也好!”
吉藏和尚依然溫和的點了點頭。
“那麼居士此來,相比是精精兒施主已經同意接下我們的委託了吧!”
“當然!”
黑衣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送上門的生意,我空空精精自然不可能不做。”
“那就好!”
吉藏大和尚一臉欣慰,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
“南無妙光菩薩,老僧還擔心精精兒施主會因爲顧慮青霞子,所以不願意接這個事情呢。”
“那你大可放心。”
黑衣人依然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青霞子固然厲害,但如果我們不願意被他找到的話,他蘇元朗就算是查遍人海,也找不到一個空空精精的人。”
“當然,當然!”
吉藏和尚連連點頭。
“這個老僧當然知道,不然老僧也就不會把這個事情委託給你們了。”
黑衣人低頭俯視着吉藏和尚。
“不過精精兒出手有他的規矩……”
吉藏和尚用手指了指面前的蒲團,示意黑衣人坐下。
“但說無妨。”
面對吉藏和尚的動作,黑衣人毫無反應,身體依然是站在窗前最容易逃脫的地方,似乎隨時都會從窗口遁走一樣,冷冷的伸出一根手指。
吉藏和尚收回手,緩緩點頭。
“沒問題。”
黑衣人緩緩的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空空兒只會出手一次,精精兒只會出手兩次,兩次出手之後,無論目標死活,咱們之間就算是兩清。”
吉藏和尚依然微笑點頭,語氣平和。
“老僧聽說過空空精精的規矩,這點老僧也可以同意。”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
黑衣人從懷中摸出了一紙契約,然後手一揮,紙張就好像是飛刀一樣,旋轉着飛到了吉藏和尚的面前,釘在了木地板上,發出了咄咄的聲音。
“麻煩吉藏大和尚,你畫個押吧!”
“好!”
吉藏和尚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朝着旁邊伸出了手,接着就看到在旁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竟然好像被一隻手託着一樣,平穩的朝着吉藏的方向飛了過來,懸浮在了空中。
接着墨條自己跳了起來,落在了硯臺上,開始研磨,等到研磨的差不多的時候,毛筆也自己跳進了硯臺中,在裏面蘸了蘸墨汁,然後飛到了契約上,畫了一個押。
黑衣人的瞳孔輕輕的收縮了一下。
如果說用真氣將紙張變成類似鐵片,飛刀一樣的東西的難度是十的話,那麼吉藏和尚做出的這一連串的動作,難度就足以達到一百,甚至更高了。
而且從吉藏和尚坐着的位置到筆墨所擺放的位置,比到窗口的位置要遠的多。
換句話說,吉藏和尚如果想要對付自己的話,恐怕自己連翻出窗口的時間都不會有。
這是吉藏和尚對於自己剛纔拒絕坐下的反應,是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提醒。
“呼……”
就在黑衣人心中正驚疑不定的時候,畫押已經完了。
吉藏和尚伸手輕描淡寫的把契約摘了下來,朝着剛剛畫押完畢的地方吹了吹,手一擡,這份契約就好像變成了兩隻蝴蝶一樣,呼扇着自己的翅膀就飛了起來,忽上忽下的,一直飛到了他的上空,然後再次變成了契約飄飄落下,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中。
“其實貴我雙方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合作……”
在看到黑衣人已經接住了契約之後,吉藏和尚的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容,慢慢的說道。
“所以我覺得我們大可不必這麼彼此戒備,施主你覺得呢?”
“抱歉!”
黑衣人接過契約,身體一個倒翻,就消失在了夜色中,遠遠的傳來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幹我們這行的,很容易發生意外,所以某的回答是,某不覺得……”
聽到黑衣人的回答之後,吉藏和尚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從溫和的笑容變成了譏諷的笑容。
“其實施主你覺得還是不覺得,都不重要!”
隨着吉藏和尚的說話聲音,他的身體竟然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嗖!
一陣輕風從幾個巡邏的武僧的身邊吹過,將他們手中拎着的燈籠吹的一陣亂晃,頓時光影繚亂,搞的幾個武僧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