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西市食肆的美豔老闆娘一邊彎下腰,絲毫不在意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段落在了面前這個白衣道士的眼中,她一邊用抹布細心的擦着對方面前的几案,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
“現在一年半載的,真人您都不來奴家這小店坐一坐,怎麼,這是覺得奴家的小店已經配不上你清微真人的身份了嗎?”
用抹布擦拭完了之後,她又扯下自己腰間的一塊手巾,再次仔仔細細的重新擦了起來。
“虧奴家前段時間的時候還給某個沒良心的傢伙留了兩個熊掌,現在看來他是不想喫的!”
“大娘子,咱們說話要憑良心啊!”
孔清默默的眨了眨眼,一臉無語的看着面前趙家的大娘子那高聳的良心。
“貧道似乎前天的時候還來過這裏的……”
“在門前吆喝了一聲,直接順走兩個錯金卷,連門都沒進……”
趙家大娘子王月蓮直起腰,順手將手巾再次掛在了自己的腰間,眼波流轉的橫了孔清一眼。
“你清微真人管這個叫來過?”
孔清默默的眨了眨眼。
這難道不叫來過嗎?自己沒有來過的話,那是怎麼順走錯金卷的?難道說自己非得進門纔算來過,在門口晃晃就不算來過嗎?
簡直不講道理!
不過女人不講道理的這種事情,他清微真人也算是見的多了。
下一刻,孔清就義正詞嚴的回答道。
“貧道錯了,還請大娘子海涵……”
“哼!”
聽到孔清認錯的話之後,王月蓮得意的哼了一聲,朝孔清甩了一捆秋天的菠菜,然後扭動着腰肢,朝外面走去。
“菜一會就上,你好好在這裏等着吧……”
等到王月蓮從這個被屏風隔開的雅間離開之後,孔清這才轉過頭,看向了食肆的窗外。
“進來吧!”
唰!唰!
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個人影已經一閃而入,拜倒在地。
“屬下拜見真人!”
“坐!”
孔清伸出手,朝着自己對面的几案點了點,然後裝着很隨意的問道。
“可達將軍,精精兒,貧道讓你們兩個制裁東宮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屬下遵照真人的指示,一直在悄悄削弱東宮的運勢……”
穿着青衣的可達志擡起頭,臉上帶着復仇的快意。
“現在東宮運勢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如果屬下估計的不錯的話,兩個月之內,李建成這邊肯定會有飛來橫禍。”
“哦!”
孔清點了點頭,接着扭頭看向了一邊的紅衣人。
“精精兒,你這邊呢?”
“既然某已經死了,那很快空空精精就會選出下一任的精精兒,所以某已經不是精精兒了。”
紅衣人精精兒擡起頭,臉色平靜。
“真人還是稱呼某計都就好!”
“好吧!”
孔清從善如流的改正了過來。
“那計都,你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與羅睺一樣,災害已降,”
計都星精精兒恭敬的回答道。
“兩個月之內,李建成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有闇昧不明之事,犯口舌是非,被大人不喜。”
孔清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微翹起。
“這個時間點倒是很合適,正好能趕得上那幫法華宗的和尚們投奔過來,然後一網打盡。兩位星君做的不錯,貧道十分滿意。”
聽到孔清的話之後,精精兒再次默默點頭,而可達志則是十分誇張的叩首行禮。
“真人賜某重生,委某重任,容某復仇……某可達志自當爲真人效死!”
“效死就不必了……”
孔清嘴角微微翹起,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可達志和精精兒起身。
“你們要是死了,貧道還得花工夫復活你們,咱們效力就可以了!”
就在這個時候,隨着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趙家大娘子王月蓮端着一個湯盆從外面走了進來。
“清微,嚐嚐奴家給你準備的……”
在看到精精兒和可達志之後,王月蓮有些喫驚的停下了自己的話,臉上出現了疑惑的表情。
“咦!這兩位郎君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啊……”
孔清伸出手,指了指一邊打開的窗戶。
“當然是從窗戶裏跳進來的。大娘子你不知道,遊俠兒們都是這樣的,有門不走好走窗戶!”
“啐!”
聽到孔清的話之後,王月蓮頓時風情萬種的啐了他一口。
“盡胡說八道!”
接着,王月蓮臉上帶笑,對着精精兒和可達志點了點頭,以主人的身份熱情的說道。
“奴家不知道清微還有客人,怠慢了,還請二位郎君少待,奴家給二位準備一些喫食……”
就在王月蓮說話的時候,忽然從街面上傳來了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孔清探頭出去,正好看到某個鬢邊插花的新郎官騎馬從食肆下方經過。
“咦,這傢伙似乎有點面熟啊……對了,這不是武士彠嗎?原來今天他結婚啊……”
“是啊!”
王月蓮也探頭朝外面看了看,臉上帶着羨慕的神色。
“據說辦的挺熱鬧,楊家那邊光陪嫁就給了幾十萬呢!真羨慕楊家的大娘子,可以這麼風風光光的出嫁。”
……
在楊家的宅邸中,楊家大娘子楊牡丹已經梳妝完畢,正坐在牀榻上,看着面前的一面銅鏡。
銅鏡之中映出了一張嬌豔的面龐,她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瞭如同編貝一般的牙齒。
“唉!”
楊牡丹嘆了一口氣,擡手將銅鏡扣在了桌面上,幽幽一嘆。
“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
“大娘子……”
一邊的小丫鬟翠翹看着楊牡丹的動作,不禁奇怪的問道。
“今天是您出嫁的大好日子,而且您的夫婿還是當朝尚書,位高權重,您怎麼反而好像有些不高興呢?”
楊牡丹默默的扭頭看了看小丫鬟翠翹,沒有說話。
要是換了兩年前的時候,自己應該是會高興的吧!
就像翠翹說的一樣,自己未來的夫婿儀表堂堂,位高權重,怎麼看都是一門好姻緣,但問題是自己已經見過了那種好像如同謫仙人一般英俊的少年,又怎麼能看得上其餘的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