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陛下站在太極殿的丹陛之上,面沉如水的俯視着下面的文武官員。
“佛門這幫不事生產的和尚,先是意圖謀逆,被高上大道金闕玄元天皇大帝戳穿之後,竟然又喪心病狂的刺殺了傅奕、張道源二位卿家,朕以己度人,體諒着他們,覺得這可能只是一小撮壞和尚的所做所爲,結果轉頭過去,長沙的涅槃宗就豢養妖孽,集體謀逆了……”
李淵陛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目光冷峻的從在場的這些人身上掃過。
“接下來,去長沙蔘與平滅涅槃宗的宿國公程咬金就被普應大和尚刺殺,同樣去長沙平叛的秦王也險些被刺,然後朕才說要嚴肅懲治一下這些佛門的和尚,結果你們一個個的都跟朕說什麼刺殺的事情可能另有隱情,現在呢?”
李淵陛下一甩手,將手中的一份文牘丟在了地上。
“太子的東宮司馬魏徵都被普應給刺殺了……無法無天了這是!”
看着震怒的李淵陛下,在場的這些官員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大郎……”
李淵陛下又轉過頭,看着站在一邊的李建成。
“你以前還替這些和尚說好話,現在你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吧?”
“啓稟阿耶……”
李建成邁步走到殿中,雙手抱拳,語氣低沉而堅定的說道。
“雖然魏卿家的事情的確讓人悲痛,但孩兒還是覺得不能以偏概全,佛門的僧人大部分還是公中體國的好人,如普應和尚之流不過是一小撮而已。”
“哼……”
李淵冷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給了李建成兩個字的評價。
“迂腐!”
“二郎……”
李淵陛下又轉過頭,把目光從看着就有些老邁的大兒子身上挪到旁邊那個看着就英姿勃發,似乎更加年輕的二兒子身上。
“你不是一直在抓普應嗎?怎麼還能讓普應犯下如此喪心病狂的罪行呢?”
“啓稟阿耶……”
李世民也跟着從旁邊走了出來,站在了李建成的身側,一臉意氣風發的他跟頭髮都染上了灰白之色的李建成相比,竟好像不是兄弟,而是父子一般。
“普應和尚邪法高深,飛行絕跡,就如同當年刺殺傅奕與張道源的隱娘一般無二,孩兒的手下雖然成功的將他圍困過幾次,但最後還是被他給逃走了,這的確是孩兒的過失……不過孩兒在此給阿耶保證,半個月之內一定會擊殺普應和尚!”
“半個月嗎?”
李淵陛下看着自己的這個二兒子,微微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給你半個月!”
“多謝阿耶!”
李世民擡起頭,和李淵陛下對視一眼,然後彼此心照不宣的拱手行禮,退到了一邊。
“大郎……”
李淵又看向了站在大殿中間的李建成,接着說道。
“你也看到了,二郎保證半個月能抓到兇手,你且先等等吧……對了!朕聽說魏卿家的傷勢不輕,似乎已經藥石無救了是嗎?”
“正是!”
李建成低下頭,做出了一臉悲慼的樣子。
“太醫所言就是如此。”
李淵思索了一下,接着說道。
“太史局銀青光祿大夫清微修行勤勉,法力高強,他或許有辦法能救回魏卿家,朕這就下旨,着清微去給魏卿家診治。”
聽到這話的時候,李建成頓時就是一臉愕然。
讓清微診治……這怎麼可能?
要是人真的讓那個妖道清微給救回來的話,那自己不就是白忙活嗎?
雖然心中有百般不願意,但在表面上李建成還是隻能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在李淵陛下的面前拜倒,激動的叩謝。
“多謝阿耶!”
“那這個事情就這樣吧!”
感覺到自己順利的,皆大歡喜的解決了這個事情的李淵陛下頓時感覺到一陣輕鬆,他擺了擺手,接着對下面的官員說道。
“諸位卿家還有什麼事情要對朕說的嗎?”
“啓稟阿耶!”
一邊的秦王李世民又從自己的行列裏走了出來,對着李淵鞠躬行禮。
“前兩日您所說關於突厥南下的應對策略,尚書省已經初步擬定,還請阿耶審定!”
說着,李世民彎下腰,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份文牘,畢恭畢敬的舉起雙手,託了起來。
“這麼快?二郎辦事果然勤勉……”
李淵陛下隨口誇獎了一句自己的兒子,隨後擡手從一邊的內侍手中接過了李世民遞上來的這份文牘,隨意的翻看了起來。
“調河南道行軍總管李世勣入河東,協助幷州總管任瑰防守太谷;調檢校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李靖入延州,協助慶州總管柴紹防備鹽州,命羽林將軍張瑾爲行軍總管,統羽林軍北上,伺機決戰……調益州道大行臺竇軌入涇州,總管隴右方向,着燕郡王李藝配合。嗯……”
李淵陛下思索了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二郎你們考慮的十分周到,朕覺得……”
“啓稟阿耶!”
還沒有等李淵陛下把話說完,李建成忽然從旁邊站了出來,打斷了他的話。
“關於此事,孩兒以爲二郎所議不可!”
“哦……”
李淵轉過頭,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建成。
“不知道大郎你覺得哪裏不可?”
“二郎所議,孩兒以爲有兩不可。”
李建成雙手抱拳鞠躬,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首先淮揚之地初定,李世勣和李靖現在調離,很有可能會讓江南的叛軍降而復叛。其次,此番突厥南下乃是十萬火急之事,而李世勣和李靖現在遠在江南,而竇軌則是遠在巴蜀,正所謂遠水不解近渴,等到他們奉詔北上之時,恐怕北地的局面已經不可收拾了……”
“嗯!”
李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那以大郎之見,應該怎麼辦呢?”
“孩兒以爲……”
李建成雙手抱拳,低沉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期待。
“現在左翊衛將軍,燕郡王李藝就在涇州,他弓馬嫺熟,而且久鎮幽州,在突厥之中素有威名,阿耶何必捨近求遠,不若直接予以李藝方面之權,全面負責應對突厥入侵,同時再調羽林將軍張瑾協防幷州,就可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