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微動,那柄立在羲方邊上的長劍發出“嗡嗡”的劍鳴,可怖的劍氣將瞬間席捲整個辦公室,數百道劍痕將牆壁和地面撕裂。
“哪敢哪敢!”
羲方擺擺手,“在下說的是實情罷了。”
有意思!
方婉突然笑了,雖然她沒有可以用勢去壓制,但對方沒有被嚇到,反而有耐心談判這一點引起了她的興趣。
她擡手,長劍的劍柄彷彿拉了一條看不見的透明細線,飛起收回背後的劍鞘中。
方婉坐在辦公室裏唯一的那張老闆椅上,翹起二郎腿,就好像她纔是這裏的主人。
她抱着胸,饒有興致地注視羲方,“那麼,你說的地方是哪裏?”
羲方微笑,豎起兩根手指,“方婉小姐想來知道,方舟城一共有十二個區。”
“其中,前十個區不管貧富,都是方舟城市民的日常居所,唯獨第十一區和第十二區,對於方舟城來說是禁地一樣的存在。”
“許多人只知道方舟城有那麼兩個地方,卻不知道那裏究竟有什麼。”
“說重點。”
方婉挑眉。
羲方吐出一口氣,“十一區和十二區,是方舟城最大的兩個種族,靈族和人族的族地!”
“自上古以來,便一直只有兩族的最高領袖才能開啓的禁忌之地!傳說,兩族曾經的王就埋在那裏!”
“十一區,名通天之淵!”
“十二區——埋骨藏地!”
“而方舟城,當初正是以這兩座禁地的基礎爲核心而建立的!”
羲方說完後,目不轉睛地觀察方婉的表情和動作。
果不其然,方婉在聽到這兩個名字後陷入了沉思。
這座方舟城確實古怪,而且遺蹟並未給出任何有關傳承的線索,只是單純把他們傳送到了這座城市,想要找尋傳承地只能一步一步走遍方舟城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真如羲方所說,這兩個區域是方舟城最重要的地方,那麼傳承大概率就在這兩個地方的其中一個沒錯了。
“那麼,你所說的困難是什麼意思?”
許久,方婉問道。
“很簡單,我也說了,這兩個地方是禁地,只有兩族的最高領袖才能開啓。”
“在未開啓的情況下,兩座禁地處在封印狀態,別說是打破,就算是想找到它們的地址都很困難!因爲……”羲方指了指天空,“它們藏在另一個空間中!”
“目前,靈族的通天之淵被大公伊爾德家族所掌控,據說只有伊爾德家的嫡傳血脈纔有辦法找到並打開十一區。”
“而埋骨藏地,恕在下無能爲力,人族當前並沒有一個名義上的領袖,所以埋骨藏地的控制權其實已經丟失許多許多年了。”
“若是您想要打開十二區,方法也很簡單。”
他說了這麼多,總算是露出毒蛇的獠牙,“只需要將目前方舟城所有的人族統一就是了!”
“然後,選出新的人王!”
羲方眯起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這句話。
“鏗鏘!”
劍鳴聲沖天而起,一柄藍色長劍直挺挺地架在羲方的脖頸上,寒冷的鋒芒刺痛皮膚。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停手!”哪怕劍刃的即將割破空氣,羲方仍然從容不迫,“二狗,把槍放下。”
聽到命令,二狗緊盯着方婉,緩緩將槍塞回腰間。
對於方婉來說,有沒有槍口指着自己都沒有區別。
以她的速度在這樣的距離下完全可以躲避槍擊,甚至那槍口噴射的子彈能不能傷到她的皮膚都是兩說。
她更在意的只有一點。
“你居然想利用我?”
她語氣森然,手中長劍一寸寸亞進,小小的血珠從羲方白皙的脖頸上流出。
再深入一點,這一劍就能割下這狂妄之徒的脖子!
“哪能叫利用啊?”羲方怡然不懼地直視方婉的眼睛,彷彿脖子上架着的不是殺人的利器,而是一柄玩具,“這叫做互惠互利。”
“只要我們聯合起來統一整座方舟城,不管是靈族禁地,還是失控百年的埋骨藏地都是手到擒來!”
“介時,您進入禁地找您的傳承,我做這方舟城的人王,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何樂而不爲?”
羲方的話說得誠意滿滿,但方婉並未收劍。
她在思索其中利弊,羲方所說的禁地中是否真有傳承兩說,不管是不是真的,前提都是她必須得幫助其奪取方舟的控制權。
最關鍵的是,方婉討厭別人把她當刀使!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爲什麼要扶持你做人王?”
方婉把臉湊近,四目相對,一雙眼睛是運籌帷幄的自信,另一雙眼中殺意滿滿。
“我完全可以找一個更聽話的傀儡,反正我的目的只是開啓禁地,方舟城未來是死是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不不不,”羲方笑了,“放完小姐,相信在下,我一定是你最好的選擇。”
“因爲現在方舟城的人族中,已經很少有像我這麼識趣且懂進退的人了。剩下的那些豬玀真把自己當成了新世界的貴族,沒什麼本事,又眼高手低。”
“您若是見了他們肥大的四肢,一定會忍不住斬了他們吧?”
羲方不屑地笑了。
“而且……我整個人,足夠沒有底線!”
明明是一句貶義的話,在他最終反倒成了某種優點。
但方婉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正是因爲羲方此人沒有底線,所以纔敢同意將出賣自家禁地爲條件來換取一個追求功名利祿的機會。
他是一把雙刃劍,使用者一不小心就會失手捅傷自己。
“唰!”
劍光來得快取得也快,方婉收劍,帶起點點梅花樣的血痕,劍身上卻不留下任何斑點。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這一次,兩人總算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只不過,究竟誰纔是誰手中的劍,可就說不定了。
……
陳曉路從黑暗中醒來,只感覺頭昏腦漲。
一種位置的恐懼涌上心頭,窒息,痛苦,心跳加速……
他好像是被裹在了一個麻袋中,粗糙的質感磨得臉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