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遼遠震驚地碰了碰面前銀白色的光幕屏障，如同平靜的湖面丟入一顆石子，晃動出層層波紋。
“這種性質……”
他更加驚訝了，“顯性的空間隔離，沒有防禦性？”
“不是的，”季長空搖搖頭，“雖然我也不是很懂這個，但按照蕭大哥的說法，這層屏障至多能抵擋入聖初段的一擊。”
“入聖！？”
宋遼遠瞠目結舌。
在神通者的世界，入聖是遠比超凡更加尊貴的存在。
衆所周知，神通者的六個級別，每個等級之間都有巨大的差距。
凡人級到凡間級還好，只要提前佈置好戰術，並非完全沒有跨級戰鬥的可能。
但不管多縝密的佈局，都無法彌補凡間級與超凡級之間的鴻溝。
一般的凡間級遇上超凡者，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被直接抹殺，若超凡者的攻擊範圍足夠廣，離譜的甚至能辦到以一敵百。
像姚雲戰勝袁麒那種情況實屬罕見。
其中涉及的要素很多。
首先，姚雲憑藉麗華面最大限度地拉近了他和袁麒的硬實力，至少不會超凡的拳力一碰就碎。
第二，破滅星對電磁應用的剋制太過徹底，幾乎到了碾壓的地步，這相當於直接廢了袁麒的雙手，如果不是因爲異神能儲量不足，可能都不用拖到後期的白刃戰。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袁麒確實太弱了。
他的異神通開發度還停留在凡間級的程度，近戰水平更是堪憂，完全沒有訓練過的痕跡，只是單純地胡亂揮拳，再加上和姚雲長時間纏鬥，越打越心急，竟然犯病暴露了致命破綻，這才導致最終落敗。
無愧於超凡之恥的“威名”。
饒是如此，姚雲還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取勝，要是袁麒沉下心多拖一會兒，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
然而，就算超凡已經這般強大，和真正的入聖者相比，無異於地上的螢火與天空的皓月爭輝，不自量力。
在超凡基礎上，入聖級的實力跨度呈幾何倍數增長。
用修仙小說的等級來例比，如果說超凡相當於金丹期，那入聖就不止是元嬰，而是已經渡過天劫的大佬！
就連苗易這樣的開掛選手當時在面對疑似入聖的清緣時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再弱的入聖，隨隨便便殺幾十個超凡不過是舉手之力。
要知道，一百個凡間級中差不多能出一個超凡者。
而一千個超凡不一定能誕生一位入聖！
在龍國，有一位入聖者坐鎮就可以稱得上是頂級世家了。
所以宋遼遠纔會驚訝。
因爲，能擋住入聖者一擊的結界，說明布界之人最次也有半聖級開發度的空間科異神通，甚至極有可能就是某位當世聖者！
陳路也對曉組織的底蘊有些驚歎。
塔羅是二線城市，沒有像衛東那樣展開異神通全民化，駐守在塔羅青山不倒分部中的最強者也不過半聖。
他原本以爲整個塔羅市最有可能掌控入聖者的恐怕只有是杜立鬆了，現在看來，曉組織的勢力或許不會弱於那位潛心發育幾十年的陰冷老人。
或許，他們真的有能力幫我們脫離杜立松的掌控也說不定？
陳路的心裏燃起一絲希望。
“請進吧。”
季長空將手掌按在結界上，注入自己的異神能。
“老大，”宋遼遠站在陳路背後，不經意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凡人？”
“嗯。”
陳路點頭。
在季長空催使異神能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體內的能量居然弱得可憐，看層次，最多凡人級別。
這讓兩人大失所望。
雖然光看長相，季長空確實非常年輕，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但因爲曉之前已經在他們心中營造了非常神祕的形象，所以他們本以爲季長空只是看着面嫰，實際上是名強大的超凡者。
這樣一比較，難免就會有所落差。
兩人跨進結界，眼前的景緻陡然天翻地覆。
這是一個黑色調的樸素空間，穹頂和地板大概有二十多米高的距離，寬闊得好像地下車庫。
空間由鋼鐵打造，映入眼簾的就是最中間巨大的銅爐，五彩斑斕的焰火在爐中熊熊燃燒，卻並未泄出一絲一毫溫度，乖巧安靜。
除此之外，這裏並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左側擺滿了健身用的器材，右側則掛着大大小小的武器裝備，鬱鬱蔥蔥的盆栽聊勝於無地裝點着空間，爲這個黑色的世界增添了些許生機盎然的綠意。
一塊耀眼的棋盤懸浮在半空，兩個元素影子手持金色和紅色的棋子瀟灑對弈。
每下一枚棋子，其中一個影子就會攻擊另一個影子。
“這是……圍棋？”
宋遼遠探頭看向天空，只見棋盤上密密麻麻落滿了金紅兩色的子，雙方落子速度奇快無比，幾乎是不用思考，手已經放下。
“好深奧的棋局。”
陳路對圍棋有些瞭解，但他屬實看不太懂兩人的下法。
明明金子只要踩紅子一口氣就能完成絕殺，這麼顯眼的位置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難道是我棋力太淺，這其中還隱藏着更深的陷阱我沒有發現？”
他不禁陷入自我懷疑。
“蕭大哥，楚哥，我買早餐回來辣！”
季長空興沖沖地提着大袋包子走上前。
“你們還沒結束呢？”
他看了眼場中的棋盤，有些無聊地偏過頭。
“今天定要與這廝殺個你死我活！”
蕭炎接過一個包子，恨恨地咬了一口，油香四溢。
不戳不戳，豬肉大蔥餡的，深得我意。
“天上的父說，此局我必勝！”
楚湛信心滿滿。
說着，他還從衣衫裏掏出一枚小巧的十字架，頂在自己額頭，頓時，金色人形光芒大盛。
季長空撇撇嘴，不準備自討沒趣，咬着包子從塑料袋裏拿出兩根油條，遞到陳路和宋遼遠手上。
“來兩口，剛出鍋，熱乎的。”
“算是賠你那把小刀了。”
他笑嘻嘻地說。
“多謝，不過我們已經用過早餐了。”
陳路婉言拒絕。
“這二位是？”
他的目光投向場中對弈的二人。
好奇怪！
他着實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用元素凝聚人形分身，並且能夠相互融合構建棋盤，並在棋盤中落子，這種異神能控制力堪稱鬼斧神工。
在形變這道上幾乎走到了極致！
他不明白的是，使用火焰的黑髮青年實力應當不弱，至少他看不出深淺，可那個神父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凡人，又見凡人！
凡人級，卻掌握着如此詭異的形變技巧，而且下了這麼長時間，他的異神能居然還沒用完？
最奇怪的是，對方的異神通看樣子似乎是編號07的光明。
光明不是元素系裏出了名的廢嗎？
聽說光元素都沒法凝聚成實體，除了照明和輔助沒啥卵用，他是怎麼辦到的？
陳路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眼看兩人的棋局一時半會兒可能下不完了，陳路想了想，對季長空表明了此行的真正目的，“請問這裏有一個叫巖梟的人嗎？”
“巖梟？”
季長空表情古怪。
這不是蕭大哥平時在外面招搖撞騙時用的化名嗎？
莫非我認錯了，這兩人並非蕭大哥說的客人，而是來討債的？
“是在我們這兒沒錯，不過……”
得到準確的答覆，陳路鬆了一口氣，“麻煩通知一下巖先生，我們是通過鼬先生介紹，赴約而來的。”
“來找……一個真相！”
“啊這……”
季長空見兩人臉色莊重，有些蛋疼該怎麼回覆。
“是有什麼不妥嗎？”
陳路緊張道。
“不是……只是……”
“哈哈！有破腚！我贏了！”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下棋的兩人終於傳來了動靜。
只見赤紅色的火焰影子手中凝聚出爆裂的火尺，高舉過頭頂，轟然砸碎棋盤，而棋盤碎裂的前一秒，一枚紅子重重落在一角。
霎時間，五星連珠，晶瑩剔透的蓮花在棋盤崩毀的屍體上悄然盛開。
特效很華麗，光影更是足以讓龍國大製作的五毛爛片羞愧地一頭撞死在城牆上。
陳路和宋遼遠目瞪口呆。
季長空扶額，不忍直視。
“所以……”
宋遼遠不可置信地指着洋洋得意的蕭炎，感覺智商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他倆擱那噼裏啪啦，豪情壯志，其實是在下五子棋？？？”
不好意思，我錯了。
您二位纔是真的臥龍鳳雛，我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