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加密疑案 >第五章 引發殺意的作文
    “人是我殺的。”審訊室裏的吳婧目光呆滯,萬念俱灰,不等別人問,先坦白認罪。

    易文翰面對吳婧,有一點可以肯定,吳婧早就做好了被抓的準備,她也不想抵死不認罪,逃避法律懲治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她纔在犯案後連衣服都不換,火急火燎地離開現場,去入室盜竊。也就是說,入室盜竊這件事跟她接受法律制裁相比,重要得多。

    “具體怎麼回事兒?”易文翰問。

    “他這些年一直遊手好閒,不工作,都是我辛苦工作養着他。他每天在家,不但不做家務,還沉迷於網絡遊戲,這些我都能忍。但是他搞外遇,拿着我的錢去討好別的女人,我忍無可忍!今早他又要去跟那個賤人約會,我攔着不讓他走,他動手打我,我忍無可忍,衝動之下我拿了菜刀。他說:有本事你砍我啊。我說:你以爲我不敢?他伸着脖子過來,用力撞我,說:今天你不砍死我我瞧不起你,你最好一刀砍死我,不然我砍死你。我,我……”

    高朗在一旁聽得眉心緊鎖,這對兒夫妻吵架的方式其實不算少見,但真的釀出慘劇的還是鳳毛麟角。

    “他讓你砍,你還就真砍了?”高朗搖着頭問。

    “他看我不敢動手就要奪刀,他當時紅了眼,如果被他奪走了刀,我就死定了。我,我是正當防衛。”

    易文翰審視吳婧,這個女人異常冷靜,這番話似乎是早就準備好,只有一個詞是真情流露,那就是提及兩次的“忍無可忍”。

    “這麼說,你殺害馬超騰不是早有預謀,是衝動,是自衛?”易文翰反問。

    “是!”吳婧高聲回答。

    易文翰頷首,“那麼爲什麼去金秋月家裏盜竊?”

    “哼,那個臭男人拿着我的辛苦錢去給那個女人買鑽戒買名包,那些東西都是我的,我憑什麼不能拿回來?”吳婧說到這,恨得咬牙切齒。

    “你剛剛殺了人,這會兒還有心情去想鑽戒和名包?”易文翰冷冷地問,明顯不信。

    吳婧更加氣憤,“我就是氣不過!我,我當時腦子裏一團糟。”

    “一團糟還能想得到從馬超騰的手包裏找金秋月家的鑰匙?”高朗仍舊咄咄逼人。

    吳婧怔了一下,有些結巴,“我,我早就知道,我知道,他,他有那個賤人,賤人家的鑰匙,早就想去拿,拿回,我的東西。”

    “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急,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易文翰突然幽幽地說,“如果早就想去拿回你的東西,爲什麼不早去,偏要等殺人之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穿着帶血的衣服,你就不怕惹人注目?”

    吳婧終於被問住了,茫然無措足足半分鐘,急得臉色煞白,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我說了,我當時很亂,腦子裏一團糟。”

    “因爲外遇爭吵動手,腦子很亂,衝動拿刀,正當防衛,”易文翰低頭沉吟着,而後突然擡頭逼視吳婧,“你想不想知道你女兒徐天真現在在哪裏?”

    一聽到徐天真,吳婧遭雷劈一樣,雙目圓瞪,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今天化學實驗課,她身上不小心沾染了化學試劑,女老師檢查她是否受傷的時候發現她身上多處淤青,腹部微微隆起,聯繫班主任反映的徐天真最近的表現,包括一反常態牴觸與異性接觸,午餐時嘔吐,體重增加……”

    易文翰不願直接挑明,一來是不想直言不諱地刺激一個母親,二來是檢查結果沒出來,他不想下結論,“所以我已經派人帶徐天真去公安醫院檢查,很快會有結果。”

    吳婧的眼淚涌了出來,喃喃唸叨着:“天真,我的天真。”

    “你看過徐天真的作文吧?鞋拔子那篇,今早看的,或者是爲防止其他人看到,或者是不想留下殺人動機的證據,你應該還把那篇作文給撕下來毀掉了。”易文翰趁吳婧沉浸在哀傷之中,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又問。

    這個提問像是一根刺,刺得吳婧一下子從哀傷的狀態清醒過來,抵禦性地反駁:“沒有,我,我沒有!”

    易文翰和高朗對視,這個回答簡直是此地無銀。

    “你應該問,什麼作文?什麼鞋拔子?畢竟這還挺令人好奇的。”易文翰無奈地搖頭。

    吳婧恍然,淚水又開了閘。關閘之後,吳婧仍舊一口咬定不知道什麼作文的事,她是正當防衛。

    接着是盤問報警的金秋月。

    “金秋月,你認識吳婧嗎?”高朗問。

    “認識!”金秋月沒有小三的覺悟,或者說太有覺悟了,一點沒有羞愧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難掩憤怒哀傷,恨不得馬上手撕原配。

    “怎麼認識的?”高朗還想要按部就班。

    金秋月給高朗提速,哭訴:“我跟超騰是真愛,他答應離婚娶我的,我們已經約好了要去Z市重新開始。我舅舅在那邊有工廠,我們去了直接就有工作和住處。我都訂好了去Z市的機票了,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新生活,可是,可是吳婧那個瘋女人,她把一切都毀了!”

    “馬超騰跟你說他要離婚?”高朗不屑地問,潛臺詞是:這你也信?

    “對!”金秋月是真的沒有一丁點懷疑。

    “遊手好閒的馬超騰要因爲你放棄有人養活縱容的安逸生活,去外地跟你一起在工廠裏辛苦工作?”易文翰問。

    金秋月愣了一下,更加堅定,“對!超騰爲了我,已經改變了!我說過,我們是真愛!他連離婚協議書都打好了,我看過的,他爲了跟我在一起,願意淨身出戶。”

    易文翰同情地點頭,內心道:對對對,你們是真愛,這世上所有小三都是真愛,行了吧?

    “馬超騰跟他的繼女兒徐天真關係怎麼樣?”易文翰繼續提問。

    “不怎麼樣,那女孩一直敵視超騰。”金秋月一臉疑惑,“問這個做什麼?”

    “徐天真身上有多處淤青。”高朗提示金秋月,他就是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犯傻,想要讓這個愚蠢的女人醒悟。

    金秋月又是一愣,隨即露出瞭然的神態,“那一定是吳婧那個瘋女人打的。”

    “啊?”高朗張大嘴,而後看金秋月的表情更加同情。“電擊”也沒用,宣告搶救無效吧——這女人是沒救了。

    “有一次我跟超騰約在他家附近,我親眼看見過那個瘋女人打女兒,好像是徐天真想要買玩具,瘋女人一聽就火了,擡起巴掌就使勁兒去拍她的背。她一邊打一邊自己咬着嘴脣哭,把嘴巴都咬得流血了,她精神上有問題!”金秋月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不,不對,她不是精神病,她是殺人犯!她殺了我的超騰,判她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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