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躲在道路兩旁房屋的孩童，溫言有些好奇問這個看起來老實的魏老五：“魏老哥，你在這裏多久了？”
看見魏老五沒有答話，溫言再次重複一遍，他這才身體稍微一停頓，扭頭看向溫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說：“公子是和我說話？”
“這是自然啊，魏老哥。”
那魏老五使勁擺手，說：“我就一糙老漢，當不得公子如此稱呼，叫我魏老五即可。公子想要問什麼？老五我能說的都可以說。”
於是溫言就指了指躲在屋後的小孩，說：“魏老哥，我看這裏連孩童都有了，你們在這裏有多久呢？”
被問到這個，魏老五的眼眸迷離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怕有三四十年光景了，我小時候就跟着我阿爺來到這兒落腳了。”
溫言暗自咂舌，這都有三代了吧。
“那你們就沒有想過去岸上生活嗎？”
魏老五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冷哼道：“誰不想後輩過上平穩生活？但這個世道根本就容不下我們，外面那些狗官恨不得連我們身上的油都榨乾拿去賣，我們上下幾千人的，怎麼敢去外面討生活？”
這是一個原因，但溫言更知道，這些多年的水賊生涯，已經讓他們離不開不了這個刀口舔血的生活。
似乎是島上從未來過外人以及魏老五的也很久沒有聊過天一樣，這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住了。
魏老五將島上的一些情況都告訴給溫言聽，從他的口中可知，他們這些水賊二代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十三四歲就隨着父輩縱橫江河，最後在兩位二代當家的帶領下，闖下了一個“九江賊”的名頭。
“好了，公子。你們先在裏面等候片刻，當家的很快就來了。”
眼前這個“聚義堂”和水滸電視劇裏的聚義廳相差無幾，一樣的在門前豎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
不過按照近些年九江賊的作風，這旗幟豎得也沒錯，畢竟周泰他們劫掠的都是一些商賈、小世家的船隻，同時收取大世家一定的保護費，不時在城中暗地裏派發米糧給窮苦百姓，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魏老五離開之後，憋了許久的一葉青荷終於是問出了心中疑惑：“老闆，水賊、山賊不是都無惡不作的嗎？怎麼聽他們說像是劫富濟貧？”
“你想想，歷史是誰寫的？他們大都是世家出身，再不濟也是一寒門，兩者都是士的階級，怎麼可能會寫這些山賊、水賊的好？而且他們其中也有許多無惡不作的，所以他們索性就直接將他們定義成無惡不作了。”
看來這一葉青荷的家世足以讓她不用接受社會毒打啊，竟然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這樣對於溫言來說更好，畢竟要是不小心被她看破了就不好了，不去利用她真是對不起自己。
······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周泰和蔣欽兩人終於是出現了。
周泰帶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溫兄弟。剛纔有事耽擱了。”
“周當家、蔣當家，剛纔我跟魏老哥瞭解到一些事情，你們這個‘替天行道’大旗沒有豎錯啊。”
周泰和蔣欽聽到後兩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喜意來。
周泰說：“可不是嘛？那些被我們劫的，全他娘都是有錢人，那些喫食全都是白米麪！”
蔣欽附和着說：“我們對於普通百姓是分文不收，更是保護他們安全呢，其餘水賊要是越界過來，只要打着我們名號的漁翁，他們必定是安全的。”
蔣欽說完之後，還特意觀察了一下溫言，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一時也不好猜測溫言到底是什麼心思，就繼續找話題聊着。
不過兩人都是武人，不是那些善於打機鋒的老狐狸，所以兩人率先沉不住氣了。
周泰撓了撓頭，悶聲道：“溫兄弟，你跟我說句老實話，你到底是不是護烏桓校尉？若是真的，怎麼會來這兒？我們這一南一北的，真是風馬牛不相及。”
溫言知道，這一味的用語言這種看不到摸不着的東西是不行的，索性就將一直攜帶的官印給兩人看。
兩人小心翼翼接過官印仔細端詳一番之後，周泰興奮地說道：“沒錯！這是朝廷的官印沒錯了，幾年前那狗······”
周泰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若是自己再罵下去，不就是連溫言也一起罵了？
不過溫言也不在意這些，反而接話道：“魏老哥也說過，幾年前有一狗官來這裏想要誆騙你們上岸嘛。幸虧二位當家慧眼識人，不然這兩岸的百姓可就要飽受水賊的欺負了。”
蔣欽連連點頭贊同溫言的話。
不過一刻，溫言的話就令兩人黑臉了。
“雖說你們恩惠百姓，但一日爲賊，終生爲賊。一年、兩年、幾年過去，當初受你們恩惠的百姓會記得你們的好？”
一葉青荷在一旁嘀咕：“扎心了老鐵。”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兩人都明白溫言說得對。
而且兩人私下裏也討論過，都對終日的水賊生活厭煩了，不然怎麼可能有狗官誆騙一事發生？
“二位當家一看就是勇武過人之輩，終日干這種下九流之事，實屬浪費。”
蔣欽卻不樂意了，立即反駁說：“我等‘生於斯，長於斯’，這裏的人都是我等叔伯兄弟，難道要我們拋棄他們？”
溫言指了指自己，道：“所以啊，我來幫助你們換一種活法。”
“不是我不相信溫校尉，但你是官、我們是賊，你爲什麼要平白無故幫助我們？”
雖然周泰已經跟蔣欽解釋過，但蔣欽這個人性子比較軸，他是不太相信溫言居然冒着得罪十常侍的風險去接納他們？
所以趁着這個機會，蔣欽就直接開口問溫言。
“說實話，我雖然與十常侍不對付，但也不會平白無故去得罪這些權勢大的閹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