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阮芫下意識地伸手拂去,而後微微側身:“進來再說吧。”
這個男人一向冷靜剋制,能讓他這般失態,定是遇到了大事。
阮芫想去倒杯熱茶讓他暖暖身子,誰知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見禇默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
阮芫微愣。
到底是怎麼了,能讓他跪下,能讓他放棄尊嚴放棄一切的一切,能讓他這般頹然而痛苦。
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唐御和宋新晨一前一後踏進房間。
兩人皆是氣喘吁吁,宋新晨顧不得休息,忙道:“禇默你冷靜點,曉曉他……已經沒了。”
說這話時,宋新晨的神色亦是落寞而悲慼。“來不及了,曉曉和盛夫人不一樣。盛夫人是病得嚴重,而曉曉是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禇默猛然起身,而後發了瘋似的揮拳打向宋新晨。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宋新晨的身上,他幾近嘶吼:“你爲什麼要接走曉曉,我問你爲什麼要接走曉曉!爲什麼曉曉沒了你卻好好的!爲什麼!”
禇默的身手唐御最是清楚,眼看着宋新晨已經吐了血,唐御趕緊上前抱住了他的腰。“禇默,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他爲什麼要從幼兒園接走曉曉!他不配,不配!”
極度悲傷的時候,要麼是歇斯底里的吶喊,要麼是無聲如死寂般的沉默。
禇笑笑離世的時候,禇默是後者。如今,是前者。
你以爲宋氏只是破產,你以爲你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嗎!”
他忍了,他讓了!
可是現在呢,現在就是所謂的父親偷偷從幼兒園接走曉曉,然後一個沒留神讓曉曉出了意外嗎!
禇默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甚至不敢去觸碰曉曉的遺體。
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就說沒就沒了呢……
“我是曉曉的父親,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
宋新晨捂着胸口,還欲說些什麼,禇默掙開唐御衝上去便又是一拳。“你難過?你能難過幾天?你再結個婚,你還能再有孩子。笑笑呢?褚家呢,這是褚家唯一的血脈,是我的命!”
曉曉是他的命。
爲了好好照顧曉曉,他可以等到曉曉快四歲才重新回到青州市,纔去解決自己和顧家之間的私人恩怨。
爲了照顧曉曉,他已經打算卸任SZ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打算帶着曉曉去國外過安穩日子。
可……
宋新晨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可是人死不能復生……”
“你最沒資格和我說一句話。”禇默死死盯着宋新晨,“宋新晨,我禇默身上好幾條人命了。你等着,老子遲早了結了你。”
“你個瘋子!”宋新晨用手抹了抹嘴邊的鮮血。“阮小姐她是醫生,不是神仙!你到她這兒來發什麼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