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的錢倒是夠,給李彎月他也捨得,就是現在村裏的萬元戶,是要有麻煩的。

    “崔潤山,你還用想?”李彎月沒想到,崔潤山還是個有錢人,看那樣,他是真有一萬塊。

    “我是怕你有危險。”崔潤山着急地說。

    說了半天,簡直是雞同鴨講,李彎月戳了戳崔潤山的胸膛:“崔潤山,你有我也不要,那麻煩的事,就該你自己看着辦。”

    李彎月不想知道崔潤山身上的祕密了,她就想過清閒日子。

    第二天,李彎月起了個大早,在李建軍上工之前來了他家。

    “彎月,咋來這麼早,找你大爹有事?”李包穀在院裏餵雞,她家養了五隻雞。

    “大媽,這不昨天我包了包子,給你們嚐嚐,還有點大骨頭燉酸菜。”李彎月把挎的包袱打開,一樣樣拿出擺在李包穀家的鍋臺上。

    “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啥。”李包穀把包子放進鍋裏。

    家裏七口人,彎月就拿了七個,彎月可越來越會辦事了。

    “大媽,要是大爹不說話,我都撈不着割肉。”李彎月把功勞推到了李建軍頭上。

    李包穀臉上都笑出了褶子,她就願意聽人說李建軍的好話,嘴上說:“彎月,你大爹說了,是上面同志說可以賣你的,不過你這話大媽愛聽。大媽也割了肉,炸的脂渣,給你裝點。”

    李包穀沒捨得包包子,她家裏人口多,還男人多,喫一頓得兩三斤肉,她可捨不得。

    “大媽,不用,我家裏也靠了油,也有。”李彎月包的肉包子個頭大,十印的鍋她蒸了兩鍋。

    就是兩鍋,給了王建設,這又給李建軍家,今早上,她和崔潤山都沒捨得喫。

    “你家是你家,我給的是我給的,大媽可不能光喫你家東西,要不大媽可不叫你進門。”李包穀也不是那種白喫的,李彎月不要,她也給了一海碗。

    “大媽,有個事,我想着還是該跟你說。”李彎月本想把柳生生叫人傳的閒話話告訴崔潤山,她又改主意了。

    柳生生有嘴說,她也能說,她說的還是真有的事。

    “啥事?”李包穀問。

    “就是柳同志離開我家是……是保國弟用牛車接的,他說是我大爹叫他去的。按說這事我不該多嘴。”李彎月停頓了一下。

    “他也到了娶媳婦的歲數,就是柳同志這人……”李彎月又住了嘴。

    “彎月,這事你該說,跟大媽進屋。老大家的,起來做飯,磨蹭啥呢。”李包穀朝着大兒子李愛國的屋喊。

    “娘,俺起來了。”李包穀的大兒媳婦王金枝從另一屋出來了。

    王金枝矮胖,一雙丹鳳眼,去年剛進門。

    “這是彎月拿的,你熱熱。”李包穀吩咐王金枝。

    家裏就一個媳婦,王金枝總覺着她幹家務喫虧了,得等着另兩個妯娌,三個人一塊幹才對,一點活都得李包穀三催四請的。

    李包穀一般不用她,有那功夫,活她自己就幹了。

    看到包子和大骨頭,王金枝願意幹活了,也有笑模樣了:“彎月,你來了。”

    “金枝。”李彎月笑着叫了聲。

    “娘,活俺幹,你跟彎月說話去吧。”王金枝麻利了起來。

    李包穀一肚子氣,啥叫自己跟彎月說話,說得好像自己這個婆婆光叫她幹活一樣。

    保國的事要緊,李包穀瞪了王金枝一眼,跟李彎月進屋了。

    “他爹,真是你叫保國用牛車去彎月家幫柳同志搬東西的?”進屋,李包穀就問***。

    “我閒的蛋疼做那種事?彎月,你說說咋個情況。”李建軍問李彎月。

    李彎月把那天的事說了。

    “彎月,你回吧。”李建軍沉聲說,保國這是還沒放下那個柳生生!

    “大爹,還有個事,崔潤山一個朋友有點布,八毛一尺,他說便宜賣給咱村人,有人要,我就賣點。”李彎月這才說布的事。

    “布?”李建軍把兒子的事先放在了一邊。

    村裏每年分的那點布票,就能扯一點布,小機布又需要抓鬮,抓到的才能分,村裏人意見很大,說那些抓到的人,都是給了他好處的,李建軍很撓頭。

    要是彎月能八毛賣布給村裏人,那可是大好事。

    “大爹,是紡織廠的花布,不是得自己染色的小機布,我也不嚷嚷,有知道的我就賣點。”李彎月把想好的說出來。

    “成。”李建軍答應的很痛快。

    這事是好事,還是崔潤山弄的布,那就出不了事。

    崔潤山來村時,上面下來過人,說是要好好對崔潤山,所以李彎月一個嫁出去的閨女可以起房子,就連柳生生那個“表妹”,李建軍也給的是工分高又輕鬆的活。

    把柳生生趕出李彎月家,是她犯了大錯,李建軍看着,柳生生也不像表妹。

    屋外,王金枝添了幾把柴,就貼在門上偷聽,聽到公公罵了句人,她把耳朵貼的更緊,聽到了李彎月說布。

    王金枝眼睛亮了,趕緊回去又裝着燒火。

    李彎月出來,王金枝就跟着她出了門。

    “彎月,你等等,你有布?”王金枝小聲問。

    “你要買?那來我家吧。”李彎月領着王金枝回了家。

    八卷布,李彎月沒一下拿出來,只拿出四捲來。

    王金枝上手就摸,這布跟供銷社的差不多。

    “彎月,我可不是外人,你看……”王金枝想叫李彎月再便宜點。

    八毛是便宜,可那是賣給外人,李彎月不是叫公公李建軍大爹嗎。

    “金枝,誰買都這個價。這布除了染花了一點,跟供銷社的一樣,你可以拿着去比較。

    我可以給你多量點。你是第一個知道的,纔有這便宜,這要是旁人,我直接就是一句不賣。”李彎月笑着對王金枝說。

    王金枝很愛聽這話:“彎月,這布真是供銷社那布?”

    “金枝,我還能騙你?那供銷社的布,都不叫上手摸,我這布可是想咋摸咋摸。”李彎月不着急,叫王金枝自己拿主意買是不買。

    王金枝越摸這些布越喜歡,這要是拿回孃家,多有面子。狠狠心,她每樣都扯了三尺,看着李彎月都多給了點,才放心。

    “金枝,我這可不賒賬,一共九塊六,你給九塊五就成。”這點賬,李彎月能算明白。

    要是幾尺半,幾毛幾的那種,她就一腦門官司了。

    “彎月,你把俺想成啥人了,俺拿了人家一根線頭,晚上都睡不好,還能瞎你的錢?”王金枝真這麼想過,但李彎月說出來,她就不能承認了。

    “我要真怕你不給錢,就不會先給你扯了。”李彎月也有話堵王金枝的嘴。

    “那你等着,俺這就回去給你拿錢。”王金枝看着李彎月把布都摺好放在一邊,她又摸了兩把,才小跑着回了家。

    她沒分家,飯是跟老人一起喫,錢李包穀分給了她和李愛國。

    回到家拿了錢,王金枝就要出門,被李包穀攔下了:“你要幹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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