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春麥雙百,石頭跟我差不離。”在大胖看來,錯一道跟好幾道一樣。

    鄭月娥聽到雙百,心口窩子疼,人家的孩子咋學習這麼好,聽到後頭的差不離,心裏好受了,都說閨女小時候聰明,小子開竅晚,看來是這樣。

    “石頭,差不離是多少?”鄭月娥摸着石頭腦袋問。

    “他錯了一道,字寫錯了一個。”石頭說。

    一道跟五十分是差不離,孫子就會糊弄她,鄭月娥狠狠心,踢了大胖一腳,大胖捂着屁股滿院子跑:“奶,你打我,虧我還給你拿土豆餅,我自己喫算了。”

    鄭月娥趕緊搶了去,大胖不能再胖了,再胖自己家就是再破,也沒人信自己家日子不好過,喝個水飽也不能胖的這麼結實。

    大胖氣鼓鼓地看着他奶,氣人,他跟石頭就是差不離,他奶踢他幹啥。

    第二天,天氣格外悶熱,一絲風沒有,熱的人都喘不上氣來。

    “大夥快點幹,下午歇半天。”李建軍用毛巾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用草帽子扇着風說。

    一聽歇半天,大夥纔開始慢騰騰幹活。這鬼天氣,光是站在地裏,汗就順着臉往下淌,人都打蔫。

    “就柳生生不用幹!”知青的地裏,李麗娟生氣地說。

    柳生生自打被扣了一個月工分,連工都不上了,天天在知青站,飯也不跟她們一塊喫。

    “少管她,你也想跟她那樣?”馬胡蘭瞪了李麗娟一眼。

    李麗娟一哆嗦,她纔不要跟柳生生那樣,叫人瞧不起。

    地裏悶,李彎月在家裏也是沒處躲沒處藏,用蒲扇扇,扇的也是熱風,她一頭一臉汗,跟在蒸籠裏一樣。

    想想這樣的天,崔潤山還在地裏幹活,西瓜也沒有,就有綠豆,李彎月抓了把煮上,坐在門口乘涼。

    “彎月在家嗎?”門口響起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聲音。

    李彎月擡頭一看,這男人酒糟鼻,一雙綠豆眼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轉,看得李彎月很不舒服。

    這人李彎月認識,光棍子李合,背柳生生那個。

    村裏大姑娘小媳婦的,見了他都繞道走,他最愛佔婦女嘴上便宜。

    李彎月站起來,扯了扯衣服,口氣很兇惡:“你來幹啥!”

    “彎月你這話問的,俺當然來買布。俺又沒女人,俺不來誰給俺買?”李合的眼神粘在李彎月鼓囊囊的胸脯子上,又回到李彎月臉上。

    李彎月變得又白生又好看,他有福了,李合搓搓手。

    李彎月不想賣給他,想趕緊攆他走。

    “布賣完了。”李彎月拉着張臉說,看了院裏的掃帚一眼,李合要是向前一步,她就抽他。

    “彎月侄女,你這樣可不好,布那不是有嗎?俺有錢,你不賣給俺,總得有個理由吧?”李合往廂房指了指,掏出一把毛票。

    天太熱,廂房的門,李彎月早早開了,要不然進不去人,太悶熱了,卻叫李合佔了便宜。

    “那都是婦女穿的,你是大男人。”李彎月看門口,門大開着,李合也不靠近她,她鬆了口氣。

    “俺不挑。”李合說着自己進了廂房。

    青天白日的,門還大開着,李彎月諒李合也不敢幹啥,也進了廂房。

    桌上有一把錐子,李彎月放在手裏握緊了,不耐煩地問李合:“你要哪個?”

    李合猛地轉身,朝着李彎月就撲過來……

    柳生生就在李彎月家外面,先是聽到了李合一聲慘叫,後來又傳出幾聲悶哼,她咬着嘴脣,臉都高興紅了。

    約莫着成事了,柳生生才悄悄進了李彎月家,往廂房裏一看,兩個人摟在一起,成了!

    柳生生轉身跑出去,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柳同志,你這沒頭蒼蠅似的跑啥呢?”李逢春很反感柳生生,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一個月工分減半。

    “李彎月……李彎月家有男人。”柳生生吞吞吐吐說。

    “啥?你看準了?”李逢春來了精神頭,李彎月在家裏偷漢子了!

    “兩人在那個,俺……俺沒敢細看。”柳生生一副黃花大閨女樣,連“俺”都說出來了。

    她一副沒臉說的樣,李逢春反而信了,“柳同志,你回去看着,我這就叫隊長去。”

    李逢春撒腿就往李建軍家跑,剛纔她走路都沒勁,現在渾身是勁。

    柳生生轉轉眼睛,這樣更好,她又回去了李彎月家附近,找到棵一人多粗的大樹,她躲在後頭,伸着頭往李彎月家門口看。

    一口氣,李逢春跑到了李建軍家,“隊長,不好了,李彎月偷人,被堵炕上了!”

    李逢春扯開了嗓門喊,生怕李建軍聽不到。

    “啥?”李包穀舉着燒火棍就出來了。

    屋裏李建軍剛想眯一覺,聽到李逢春的咋呼也出來了。

    “你說啥?”李建軍喫人似的瞪着李逢春,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李彎月可是他侄女。

    “隊長,李彎月偷人,有人都看到了,你快去看看吧,俺這可是爲彎月好,你不知道,彎月連件衣服都沒穿,這要是叫漢子看見……”李逢春編的跟真的似的,反正男女間就是那點事。

    “她爹,彎月咋糊塗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幹這丟死人的事!”李包穀被李逢春牽着鼻子走了。

    “閉嘴,她說啥你都信,那是彎月,你侄女。”劉大妹出來了,輕飄飄瞟了李逢春一眼,李逢春趕緊低下頭。

    村裏人都說李建軍是第二厲害的,他娘劉大妹才最厲害,真不假,劉大妹那一眼,李逢春差點被剜下一塊肉來,她縮着站在一邊。

    “娘,俺不是那個意思,那有人都看到了。”李包穀趕緊說,劉大妹以前最看不上李彎月,咋現在這麼爲李彎月說話。

    “看到也分誰看到的!老大,娘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大白天的誰敢給我孫女潑髒水,有的人一月工分減半,看來是太輕了!”劉大妹一點不信李彎月能做出那種事來。

    “嬸子,你這是說俺?是彎月做了丟大臉的事,跟俺可沒關係。”李逢春小聲說。

    “要是彎月真跟你說的這樣,我用菸袋抽斷她腿,再攆她出村,可要是沒有這事,也別想就這麼說我劉大妹的孫女!”

    劉大妹把菸袋別在腰上,第一個出了門,李建軍緊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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