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俺疼啊,活不成了,快送俺去醫院。”別的婦女不吵吵了,李逢春又嚎上了。
“主任,你聽到了,她喊去醫院,俺可沒法子送她去那麼遠的地方。”李彎月爲難地說。
“你沒法子,你家男人呢?你兒子撞的,你家得給俺包着。”李逢春纔不想讓李彎月送她去啥子衛生站,她要崔潤山送她去大醫院,兩人走它個幾天幾夜,感情就有了。
“你這意思李彎月送你還不行,得人家男人送你?主任,她擱這買肉呢,淨挑肥膘肉。”馬桂香挖苦李逢春。
李逢春要真是腰斷了,還能這麼提條件!
“主任,你看!”馬桂香眼尖,到了李逢春身邊。
李逢春還沒等看清馬桂香拿的是啥,就聽着她扯開了嗓門咧咧:“隊長,她身上有花生!”
“李逢春偷花生,我說她咋今天來幹活呢,就是來偷花生的!”
“俺沒有,這是裝花生掉在這裏的,不是俺身上的。”李逢春慌亂地說。
“李逢春,糧倉在東邊,這是西邊,花生咋能掉在這裏?”李彎月總算是抓到了李逢春的馬腳。
“哎呦,俺的腰啊,俺得上醫院!”李逢春又開始喊疼。
“主任,該搜搜李逢春身上,不能光聽她叭叭!”
“對,主任,搜李逢春!”
“搜。主任,她身上肯定有花生!”
幾個婦女對着李逢春指指點點,說她以前就有偷雞摸狗的毛病。
劉香朝李逢春走過來,婦女們說的有道理,是該搜。要是李逢春身上有花生,受損失的是集體。
“主任,憑啥就搜俺一人,李彎月也喫花生了。”李逢春噌坐起來,她不跟別人比,就跟李彎月比。
“李逢春,你不是坐不起來嗎?”李彎月聲音涼颼颼地問。
“俺……俺是被你們的冤枉給氣得,哎呦,俺的腰。”李逢春捂着肋骨那裏,咣噹又倒在了地上,真跟腰不行了一樣。
“李逢春,我敢叫主任搜我,你就敢叫主任搜你?”李彎月問她。李逢春就是裝的,她就叫李逢春裝不下去!
“你敢我就敢!”李逢春就不信,李彎月身上一個花生沒有,她吃了就能拿。
“李逢春,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主任,先搜我。”李彎月走到劉香面前,叫她搜。
劉香一看李彎月這個坦蕩的樣子,就知道她身上沒花生,還是把李彎月全身搜了個遍,“沒有。”
“她興許藏嬸子身上了。”李逢春還是找理由。
“李逢春,你這意思我給我娘了,我娘身上搜不出來,你是不是又說我娘給別人了,這些婦女都得被搜唄,不找出來,你李逢春就不滿意?”李彎月逼問李逢春。
“是不是最後從你李逢春身上搜出來,也是我李彎月放的?”李彎月就直接問了。
“彎月,別跟她廢話。主任,彎月都被搜了,就該搜她李逢春了。”
“對,是她自己空口白牙地說,搜完彎月她就叫搜。她李逢春說話不能是放屁吧。”
“李逢春,你自己說的話,照辦吧。”劉香朝着李逢春過來。
“主任,你別動俺,俺這腰可是斷了,得趕緊上醫院。”李逢春哎呦哎呦叫喚的更慘。
“哎呦!”李逢春大吼一聲,震的人耳朵都疼,她爬起來跑了。
“主任,俺說什麼來着,她是訛彎月。”
“攔下她。”劉香看着李逢春一路跑,一路掉花生,這是偷了多少!
“攆上她!”婦女們都追李逢春。
李逢春跟沒頭蒼蠅一樣亂跑,跑着跑着聽着人喊:“李逢春,你跑啥。”
李逢春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李建軍帶漢子們從地裏回來了,後面婦女們也上來了,她又哎呦哎呦開始叫喚,“隊長,俺啥也沒幹,她們就追俺。”
劉香帶着婦女們氣喘吁吁來了,“隊長,把李逢春抓起來!”
“憑啥抓俺,俺被李彎月的兒子撞了一下,俺當時真不能動彈了,就說俺訛她?”李逢春又說回了石頭撞她的事。
崔潤山走到了李彎月身邊,“咋回事?”
“回家再說。”李彎月冷冰冰的,都是他惹的爛桃花。
李逢春看到崔潤山,眼都直了,掖着頭髮,抿着嘴笑。
李彎月覺着她的笑很礙眼,“你別光說上半截,接着說呀!”
“俺說完了。”李逢春裝柔弱。
這還對着崔潤山演上了,李彎月挖苦她,“說完了?你咋不說你一直說自己腰斷了,一說要搜你,你比兔子跑的都快。我家石頭是撞了你,你根本一點事沒有,這拿出來兩遍三遍地說,是啥意思?”
“隊長,你看李逢春掉的這一路花生,咋回事你就明白了。”馬桂香很氣憤。
婦女們追李逢春都小心地不踩着花生,李建軍順着一看,好嗎,一條花生道兒,省得別人不知道她李逢春是咋跑過來的。
“搜她。”李建軍最恨李逢春這種人了,人家都舍小家顧大家,李逢春可倒好,舍大家就顧她自個。
“隊長俺肚子疼,得上衛生站。”李逢春捂住衣服嚷。
“你不是非叫李彎月的男人送你去醫院嗎,這又去衛生站也行了?”
這個婦女的話,叫崔潤山明白李彎月爲啥這個態度了,“我跟她……”
“回家說!”李彎月加重了語氣。
崔潤山嘆了口氣,沒再說。
劉香過來,擼起袖子,就在李逢春身上搜,李逢春捂着臉喊:“隊長,你這樣還叫俺哪有臉活下去!”
“李逢春,又沒脫你衣裳,你咋沒臉活下去,放心,沒有哪個漢子瞎眼稀得看你!”馬桂香挖苦她。
李逢春一直咕蛹,劉香看出不對勁了,李逢春又沒懷上,哪來這麼大的肚子,她往李逢春肚子上摸,“隊長,找到了。”
劉香往外一拉,死沉,一邊一個兜子,她順着這兩個兜子往上找,原來李逢春在衣裳裏頭縫了兩個一尺深的兜子,衣裳上豁開了口子,往裏扔就行。
兜子長出了衣裳一大截,李逢春也有餿主意,把兜子掖進了褲腰帶裏,多了她就上茅房,花生就到了褲子裏的那截兜裏,兩個兜子都要滿了。
“誰有剪子?”李建軍粗聲問。這個李逢春真是長了熊心豹子膽,敢偷這麼些花生。
李逢春臉色灰白,一把鼻涕一把淚,“隊長,俺在家裏沒飯喫,就是想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