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野徑雲俱黑,帳內火獨明。

    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這裏沒有江船,傅小官頗爲遺憾,他只能改了兩個字,便顯得有些不美。

    可聽在別人的耳裏,這卻正好應了此景。

    尤其是那句笑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更是令謝西風心裏一驚!

    此刻他們剛到花重平原,這當然是傅小官第一次來到此地,他卻將這花重平原與景觀城融入了詩裏——這說明這首詩就是他在這一刻才做出來的!

    而其餘學子們卻盡皆沉浸於此詩的意境之中,難以自拔。

    全詩寫景,景如畫,令人無限遐想。

    公孫客低聲吟誦:“隨風潛入夜......這個潛字簡直絕了!”

    吳缺深以爲然,“一個潛字便賦予了這春雨的靈性,再看下一句潤物細無聲,因爲潛,故無聲,卻滋潤了萬物......”

    吳缺陡然一驚,因爲這首詩他想起了這一路走來傅小官對他們說過的那些事——原來他作這一首詩有着如此的深意!

    原來他一路便如這春雨般潛入了他們的心裏,並潤澤着他們的思想!

    這,纔是真正的老師啊!

    他轉身面向傅小官恭敬的行了一禮,“老師,受弟子一拜!”

    傅小官本來就已經是稷下學宮的客座教授了,只是他的年齡導致了許多學子們對他的稱呼依然是傅兄。

    此刻其餘學子一聽,細細一思量,頓時瞭然,明白了彼此身份地位乃至於學識上的巨大差距,也頓時明白了吳缺爲何會在聽了這一首詩之後行了弟子禮!

    於是所有學子心中震撼,卻不是因爲身份的緣由,而是發自於內心,他們紛紛行了弟子禮,“老師,請受弟子們一拜!”

    一首詩,完成了傅小官在這些學子中身份的轉變。

    傅小官當然沒有拒絕,他擡手虛扶,以師之身份說了一句話:“爾等切記,詩詞乃陶冶情操之物,卻無治國安邦之能。爲師不反對你們喜好詩詞,但爲師卻要你們分辨出事物的輕重,切莫忘了讀書的根本!”

    這番話說的頗重,沉甸甸落在了衆學子的心中,便讓他們更爲警醒,想起了此行傅小官對他們所講的經濟與格物,想起了蛹和蝶的故事,想起了那兩個留給他們的問題。

    這才更加明白傅小官的一番苦心——他一直在傳授給他們治國之道!

    他便如這春雨一般,潤物無聲,卻潛移默化的讓他們不再牴觸商人,不再覺得商人地位低下,甚至他們中許多人已經認識到了商人的重要性。

    當然,還有匠人。

    那些匠人在傅小官的口中就是最粗淺卻最基礎的格物研究者。

    他們奠基了格物,創造出了工具,並改良了工具,所以織造纔有了織造機,所以文字的記載才從竹簡進化到了而今的紙張等等等等。

    這些平日裏傅小官好像隨意給他們講的道理,此刻便如沉寂的野草被春雨喚醒,生了根,發了芽,有了茁壯成長的勢頭。

    於是這羣學子們看向傅小官的眼神更爲炙熱!

    心想這纔是有真才實學的老師!哪裏像學宮的那些老學究們,搖頭晃腦的讀着聖學,卻令人昏昏欲睡,自然沒有此刻這般發人深省的道理。

    待到曉看紅溼處,自然花重景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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