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步卒三個時辰而敗,劍門凶多吉少,若是劍門落在費安手裏,西部邊軍就此成爲孤軍。
前有虞春秋,後有費安,都不用打,困也會將西部邊軍困死。
而這一切的結果,幾乎都是拜月教之不力而導致。
所以她能說什麼呢?
若不是想到女兒憶昔,她恐怕此刻就會提劍抹了脖子。
“時也命也......”虞問書站了起來,揹負着雙手緩緩踱步,“去歲本宮那哥哥,大皇子虞問天,在帝陵而反,被父皇圈禁於宗人府。那時傅小官也在,後面傅小官領會了父皇的意思,將大哥給放了出來,而今當着東部邊軍大將軍,雖說不能還朝,畢竟活着,還活成了他曾經希望的那樣......”
虞問書停下了腳步,擡頭看向窗外,窗外的濃霧遮蔽了他的視野,所見唯有白茫茫一片。
“今日本宮再反,然一路不順,而今居然落得如此局面。”
“本宮昨夜徹夜而思,深思熟慮的謀劃,爲何出現瞭如此多的變數?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這時,本宮大致知道了結局,我可沒有大哥那般幸運,我也不想跪在父皇的面前求饒。”
“殿下......我們還可以回西戎,有那金山在,不說東山再起,我們也能好好的過一輩子。”陳左君擡起頭來看向了虞問書說道。
虞問書咧嘴一笑,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你以爲這一仗戰敗父皇就會放過我?就會放過你拜月教?”
“若是以往倒有可能,因爲虞朝國庫空虛,父皇以及朝中大臣是不想打仗的。可現在不一樣了......”
虞問書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望天,“傅小官啊,他弄來了一億八千萬兩銀子!這是虞朝十年之稅賦,而今國庫充盈,父皇有的是錢打仗的。”
“不如何,南霸天,你變了,變得懦弱,變得優柔寡斷。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啊,你怎麼會怕死了呢?”
陳左君擡頭看向了虞問天,“我不想憶昔自幼就沒了爹孃!”
虞問書視線依然停留在窗外的濃霧中,面色嚴肅,過了許久,他纔開口說道:“你速速回去,帶着憶昔遠走他鄉。”
“你呢?”
“我走不了的,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父皇也會找到我,將我抓回去。”
“你若不走,我便不走!”
虞問書又沉默了許久,曬然一笑,“你若不走,那就一起死吧,讓憶昔成爲孤兒又何妨。”
“你......!”
“滾!”
虞問書一聲大吼,嚇得陳左君一激靈,“記住,帶着憶昔走的越遠越好!別特麼再搗鼓什麼反虞復陳這種幼稚的破事!也別特麼想着報仇!”
虞問書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聲音漸低,“好好活着,也不要告訴憶昔她的身世,就當一個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兒,平淡一生吧。”
陳左君垂頭閉眼,兩行清淚落下。
她忽然起身,轉身而去,未留下隻言片語。
虞問書沒有回頭,他依然看着窗外,忽然覺得這霧挺好,看不到遠處,不知道遠處有什麼美麗風景,就不會去想着湊近了瞧瞧。
那張龍椅雖然瑰麗,那頂王冠雖然耀眼,可它們有毒!
還特麼的是要命的劇毒!
難怪傅小官那小子避而遠之......虞問書在此刻再次想到了傅小官,他居然笑了起來,那小子倒是個妙人兒,可惜當初在金陵,沒有和他多喝兩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