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諱一直都在計較着那相親對象那事,這時下了車子才記起自己妹妹昨晚還在醫院呢。
“發燒現在好了嗎?怎麼還燒上了?”
許諱仔細盯着妹妹的臉,發現確實有些蒼白。
本就不施粉黛的一張小臉,此時煞白煞白的。
“夜裏睡覺吹了空調,着涼了。”
許諗可不敢說實話。
難道說自己被宿舍同學關在外面,然後自己還跟着男人跑上頭上看星星,吹了一晚上的風所以發燒了。
“要蓋被子啊,一定要記得蓋被子,這大夏天的發燒難受,我才一個星期沒見你,又瘦了,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我們下午就在家休息,不去學校了。”
許諗發現許諱越來越囉嗦了。
“走了,爸爸不還等着嘛。”
“進去吧。”
二人並排走進大廳,由服務員引着帶進了一間雅間。
許諗跟在許諱身後。
許泓從今早就開始盼着見到女兒。
等了一上午可算是見着了。
在一雙兒女走進雅間的瞬間,許泓就起了身。
“念念?”
“爸。”許諗還是輕輕的笑了一下,隨後被許諱推着坐在了爸爸的身邊。
“小半年沒見又長高了,我家念念成大姑娘了。”
不知爲何,許諗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心裏也有點酸澀。
“爸,念念早就是大姑娘了,都二十一了。”許諱原本想狗腿一下的。
但是說完遭到了老父親的喝斥,“說這話什麼意思,是念念長大了,你覺得我老了是嗎?”
“……”他好冤。
“我家念念不管多大,都是爸爸的小公主。”
許諗怕自己繼續聽着這些甜言蜜語直接暈了頭,連忙道,“點菜吧,我都餓了。”
“好好好,快,讓我們念念喫飯。”
許泓點菜的時候。
許諗總覺得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一家人還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了一起。
她是家裏嬌寵的小公主,得了全家的寵愛。
驀想有一日回家,見到的竟然是往日恩愛的父母此刻吵的不可開交。
那之後許諗就跟着媽媽搬了出來。
後來,每次見到爸爸之後,媽媽都不開心,長久以來她就不愛見爸爸了。
再後來,她考上了大學,搬出了家,來到了雲城。
“念念最近學習壓力是不是很大啊?爸爸看你都憔悴了不少,聽你哥哥說這一個星期都在外面採風是不是?”
許諗悠悠的朝着許諱的方向掃了一眼,許諱連忙使眼神,表示自己只說了這個。
“最近有點忙。”
許老爹突然嘆了口氣,“這麼拼命做什麼?你又不缺錢,爸爸和哥哥難道還養不起你嗎?就算你在家遊手好閒一輩子,爸爸也是很樂意的。”
許諗聽着這話突然笑了,這麼多年他爸爸可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呢。
“我都這麼大了,早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許泓聽女兒這麼一說,連忙佯怒道,“你多大啊?你在爸爸心裏永遠都是孩子。”
點的菜一樣一樣的端上了桌。
沒有一樣是辣的,紅燒排骨,糖醋魚,菠蘿咕嚕肉……
其實她知道爸爸和哥哥都是喜歡喫口味重一點的東西,辣的鹹一點的。
“這餐廳味道還不錯。”
“好喫。”許諗回答。
許泓欣慰的笑了,“好喫就好,以後爸爸或者哥哥經常帶你過來喫。”
許諗默默地喫着飯菜,並沒有應聲。
其實許泓這次過來,帶了許多的東西,上到女孩家的衣服包包,下到首飾這些小玩意,清一色的名牌。
看着這些大包小包的拎上許諱的車,許諗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得多少錢啊,都夠她買好幾個頂配單反了。
“念念以後想要什麼就跟爸爸或者哥哥說,要不然有時間讓你哥帶你去逛商場。”許泓拉着女兒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許諗看着爸爸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細微,心裏猛的沉了幾下,她長大了,父母也都老了。
“好。”
“這麼着急着就回去嗎?”
“我下午還有課。”許諗略帶愧疚道。
“好好,爸爸過陣子再來看你,馬上暑假了,回你媽那去嗎?”
“我留在這邊實習。”
“要不然跟着爸爸和哥哥去家裏住一陣子,偷偷的不讓你媽媽知道。”許泓說這話的時候,莫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被人聽見,傳到她媽的耳朵裏去了。
許諗有些好笑,“爸再說吧。”
有時候許諗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離婚,明明記憶裏那麼恩愛。
許泓依依不捨的看着兒子開車送走了女兒,想着下一次見面又不知道是哪天了。
……
“你暑期實習已經找好公司了嘛?”
“嗯,找了家電視臺,應聘了影視後期,再看看吧,說不定去做文案。”
“哪家電視臺啊?靠不靠譜?”
“靠譜的靠譜的。”
許諱當然知道這是他妹妹敷衍着跟他說話呢。
“下午是不是要去打點滴?我陪你去。”
“你不回公司啊?”
“這幾天留在這邊有事,可能還得在這邊住幾天。”許諱這次過來一方面是來看許諗的,另一方面是上次說和溫氏合作,這次是過來詳談一下的。
“下午四點左右去醫院。”
“剛好我四點過來接你。”
“嗯。”
許諱先送她回了小區。
許諗得回去卸貨,把車上的東西送回去,然後還得去拿上自己的電腦包。
“我幫你送上去?”許諱發現老爹買的還真挺多的,不過買的再多也沒見過念念穿過,這麼一想微微搖着頭。
“不用了,我馬上就下來。”
許諗拎着東西狂奔上了電梯。
進了家門才發現溫暄原來不在家的,又怕樓下的許諱等的着急,隨手就把東西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去臥室裝着筆記本電腦就跑了下來。
這麼上下一跑的,許諗就發現自己有點頭暈了,還是身體虛了。
……
“阿喧阿喧,看看這是什麼?”許諱興致沖沖的進了辦公室,然後對溫暄揚了揚手上的手機。
溫暄慵懶的擡了一下眼瞼,看了一眼他的手機。
上面是一張女孩子正低頭乖巧喫飯的照片。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溫暄依舊無波無瀾。
“你沒看清楚啊,你再看看。”許諱直接把手機塞到了溫暄的面前,“這可是念念正在喫飯的照片啊,新鮮出爐的沒多久,看在你都是我老顧客的份上,給你打個折吧,兩張照片,不要88888,也不要66666,只要18888,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微信還是支付寶?或者支票也行。”
溫暄拍開了他的手,繼續看着面前的文件,黑色簽字筆在上面修修改改的。
“不是吧,阿喧這可是念唸的照片啊,還是去今天中午拍的啊,你竟然沒反應。”
溫暄心道,我現在每天都能見到念念,還稀罕你手裏那幾張照片?活生生的念念,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的念念纔是鮮活的,稀罕你那紙片人?
“真沒反應啊?”許諱有些詫異。
“沒正臉。”溫暄突然道。
許諱再一看自己的手機,也是兩張都沒正臉,是他疏忽了。
“算了,既然沒正臉就不收你錢了,直接給你吧,這些年也沒少訛你的錢。”
溫喧挑挑眉,心想你還知道訛我錢了啊。
許諱一邊點着手機給溫暄發了照片,一邊又覺得遺憾。
溫暄看着自己手機嗡嗡震動了兩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剛剛送念念去了學校,她那個臉色太差了,怎麼還發燒了呢,她說晚上吹空調沒蓋被子,小女孩身體就是差,吹空調也能吹出毛病來。”許諱絮絮叨叨道。
溫暄批改着文件,嘴角還是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只因他和念念現在又多了一個祕密了。
許諱沒絮叨幾句,就跟着溫暄進入了正題,別看他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很不靠譜的樣子,認真工作起來還是很正經嚴肅的。
“你說這個季氏怎麼想的,明明知道你對這塊地勢在必得,還偏偏出了高價。”
溫暄聲音冷淡,言語帶着不屑的諷刺,“現在外面都知道許氏和溫氏共同競爭這塊地皮,鷸蚌相爭,總有漁人想要得利。”
許諱聞言也笑了,“是啊,誰也不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你這老狐狸故意散佈出去的,你說這季氏總裁是不是快坐不住了啊?”
室外太陽高照,室內爾虞我詐。
溫暄一雙腿微微岔開,隨意的搭着,雙手交叉在一起,“等着吧,季磊揚估計快聯繫你了。”
“季磊揚要是知道你這麼玩他,估計得氣出病來。”
“你沒玩他?”溫暄挑眉看向許諱。
“整禽獸怎麼能叫玩呢?頂多叫替天行道,或者是他咎由自取。”許諱聲音也瞬間冷了幾度。
“行了,明天有時間去那塊地刷一下存在感,既然季磊揚拿不定主意,你就去幫他拿。”
“OK。”
說話間,溫暄不經意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翻看了許諱發來的兩章照片,隨後沒猶豫點了保存。
沒正臉他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