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陸續過來弔唁的人。
鄭亦堔已經起了。
鄭家除了他和鄭珉沒有其他的子孫了。
白天，程阮依舊像昨晚一樣陪着鄭亦堔。
鄭珉跪了一會兒，程阮便讓他去休息了。
鄭亦堔的狀態還和昨晚一樣，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更別說開心了。
第三天。
鄭雲要下葬了。
這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樣。
大家穿着一身黑。
程阮也穿着黑裙，跟在鄭亦堔的身後。
鄭亦堔走在最前面抱着骨灰，鄭珉跟在他身邊抱着遺照。
這種場面，程阮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她記得剛來鄭家的時候，鄭叔叔總問她缺什麼，想要什麼，住不住的習慣。
以前真的對她很好，真的很好。
其實她不恨鄭雲的，她知道鄭雲後來把她塞到國外，找她談話這都不過是因爲在他心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子。
在國外那幾年，程阮過的很艱難，生活費經常不夠。
那時候程媛媛對她不聞不問的，偏偏只有鄭雲會定期給她打錢。
只不過後來程阮不再收他的錢。
這麼說來，他倒是真的不欠程阮什麼，反倒是程阮對他欠了不少。
到了墓園剛下葬好，天空淅淅瀝瀝的竟然飄起了雨。
程阮仰天看着雨水砸在了自己的臉上。
隨後又看着最前面那個屹立不動的身影。
來參加葬禮的人都被淋溼了。
鄭亦堔長久的沉默在了墓碑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應該是前些年鄭雲還沒生病的時候拍的照片。
一旁的鄭珉來過來的路上就開始哭。
小孩子沒辦法隱藏自己的情緒，他表達情緒的方法也只是嚎啕大哭。
以前他怨爸爸爲什麼不喜歡他。
可以後他再也沒人去怨了。
媽媽被關了起來，爸爸也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程阮走到他身邊，看着他渾身被淋溼，臉上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蹲了下去，輕聲哄到，“乖，不哭了。”
下一秒，鄭珉哭着撲到了她的懷裏，“姐姐，我沒有爸爸了，我和哥哥都沒有爸爸了。”
程阮抱着懷裏的人，此時也只能紅着眼睛，說不出任何哄他的話。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是一身溼。
回去的第一時間。
程阮就帶着鄭珉去換了衣服，讓家裏保姆去熬了薑湯。
鄭亦堔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
外面的一大堆客人也都是管家在招待。
程阮想去幫忙，可那些人都不認識，畢竟自己也算不上鄭亦堔的妻子。
他們之後還是會離婚的。
對於一直陪在鄭亦堔身邊的程阮大家也都不清楚她的身份。
之前倒是聽說過鄭亦堔結婚了，但是一直都沒見到妻子本人。
乍然見到，還聽到家裏的保姆管家都叫着她夫人。
可又看着這兩天好像程阮也只是在一旁照顧鄭珉，其他好像什麼都沒做，又不像是夫人。
甚至有人想來打招呼客套一下，不是被管家給攔住了，就是被鄭亦堔給攔住了，總的來說，根本沒機會去接觸。
程阮一直都沒進去看他，主要還是覺得鄭亦堔現在應該想要自己冷靜冷靜。
自己上去應該會打擾他。
管家繼續說，“廚房還有熬着的薑湯，夫人給先生送一碗上去吧。”
“好，我上去看看吧。”
程阮從廚房端了一碗，隨後捧着上了樓。
敲了兩下門，沒人應。
程阮又敲了一下，“鄭亦堔？你睡着了嘛？我端了一碗薑湯，你喝掉吧。”
聽着裏面還沒有什麼動靜，程阮直接就開了門。
房間裏很安靜。
走進房間，並沒有看到鄭亦堔的人。
正疑惑着，看到衛生間的門是開着的。
隨即走了進去。
看到鄭亦堔抱着膝蓋坐在地上，身上穿着的還是之前那套被淋溼的衣服。
程阮跑了進去，“鄭亦堔，你怎麼了？”
跑過去晃了兩下，鄭亦堔這才緩緩的擡起了頭。
眼圈是紅的，眼神疲憊還透露着迷茫。
程阮伸手貼了一下鄭亦堔的臉，冰冷的很。
“你自己不換衣服？這衣服是溼的，你這樣會發燒的？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愛護自己的。”
程阮有些慌亂，起身去抽了一條寬大的浴巾直接把鄭亦堔給裹了起來。
“我給你放熱水，你洗個熱水澡，你這樣發燒了怎麼辦？你還要不要自己的身體了，昨晚就沒睡多長時間，管家說你前天晚上就沒睡，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喫不消的。”程阮語氣裏全都是擔憂。
伸手調着水溫。
突然胳膊被拽了一下。
程阮措不及防的被拽着隨後貼上了鄭亦堔的身子。
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鄭亦堔並沒有看着她，表情也是冷的，臉色有些蒼白。
下一秒程阮直接被抵在了牆上。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鄭亦堔便吻上了她的脣。
程阮錯愕的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猶豫驚訝雙脣微啓，準備說話的時候，鄭亦堔直接探了進去。
“唔，鄭……你幹……”
大力的推搡着他，可鄭亦堔力氣很大。
明明身上冰涼，可脣舌卻那麼的燙人。
掙扎之餘，程阮感受到了鹹澀。
驚訝的看向了貼着極近的人。
鄭亦堔緊閉着雙眼，雙睫微微顫抖着，眼角不斷地滑落着淚痕。
他哭了？
程阮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扎，他沒想到鄭亦堔竟然哭了。
一吻結束，鄭亦堔睜開眼睛的瞬間，兩滴淚再次的滾落了下來。
程阮看着他眼眶含淚，就連睫毛上都沾着淚珠。
“程阮，你別離開我了，好不好？陪着我一輩子吧，我們不要離婚了，我不想再讓你離開我了。”
程阮剛想開口。
鄭亦堔打斷了說，“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一次次的先給我機會的，我不會允許你拒絕的，你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程阮後背貼着冰冷的牆壁，面前緊貼着鄭亦堔的身子。
依舊冰冷的很。
看着他紅紅的眼睛，心裏痠軟一片，突然控制不住的身後抹了一下他的眼淚。
鄭亦堔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裏面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