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睜開眼,可我用盡全身的力量,也沒能如願。
而在我努力着要睜開眼的時候,一雙溫熱的大手,在我身上撫摸着,隨後又驚呼着縮了回去,“是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父,是魏杉杉!是她的人將師母送到我診所的。來的時候,師母已經……已經大出血了。現在我必須儘快給她手術。”是張子墨的聲音,他說到這,聲音變得壓抑低沉,“師父,現在的問題是,保大還是保小?”
“你說什麼?”魯敬聲音顫抖的問道。
張子墨便重複道:“師母大出血,您必須做出選擇,是保大保小?”
“當然是兩個都要!”魯敬吼道。
“師父,如果兩個都能保住,我就不會這麼問了。現在,我只能救一個,而且,時間有限,您不能再猶豫了!請你冷靜一點!”張子墨也反吼了一句。
張子墨這一聲吼,也讓我聚集了一點力量,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皮。視線模糊間,我看到了魯敬修長的身影,此時正站在我的病牀邊,身子似乎在顫顫發抖。
明明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我卻彷彿看到了他滿臉爲難的悲痛表情。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猶豫,卻讓我心寒。雖然我希望他保孩子,可是,我心裏一直以爲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我……
“師父,沒有時間浪費了!否則,兩個你一個都保不了!”張子墨見魯敬糾結,遲遲不下決定,催促道。
魯敬低下頭,似有水光從他臉上劃過,半晌,他突然擡頭,極其冷靜的說道:“保小。”
保小?
他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如同一把利刃狠戳進我的心裏。痛的我連呼吸都不能繼續了!
原來和魯公堂未來的傳人相比,我並不那麼重要。
什麼想和我成爲魯公堂唯一的白首夫妻,又什麼爲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其實,都比不過他們魯公堂的未來重要。
“魯……魯敬,我死後,送我……送我回家下葬……”
我深吸了一口氣,聚集起全身力量,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可我聲音說出來時,卻微若蚊吟。
但魯敬似乎聽到了,猛地身子一低,抓住我的手,“小嫣,你不會死的,不要離開我!”
呵,這種時候他還在哄我!
我突然覺得他好虛僞,隨即意識也因爲我一口氣上不來,而消失。
如果我還能再投胎轉世的話,我下輩子希望和他,和赤寐川都不要有任何交集。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簡單快樂的生活一輩子。不要再有這樣坎坷的感情了……
三年後。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突然有一道亮光閃過,我拼了命的朝着那個亮點跑過去。漸漸地,那個亮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刺眼的白。
我受不了這刺眼的亮光,用手擋了一下,就從指縫中,看到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朝我越走越近……
是他,我夢裏的那個黑衣男人!這次我說什麼都要看到他的臉!
我猛地放下擋光的手,睜大眼睛去看向他的臉,可入目的卻是刺眼的亮光!
“啊!”
這亮光灼的我眼疼,我一下被驚醒。
我剛醒還有點懵,伸手抹掉臉上的汗水,將頭髮隨意的摸到腦後,回憶便蜂擁而至。
我來到南城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我幾乎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
夢裏我總是會追着那個黑衣男人跑,可每次我想要看他的臉時,卻怎麼都看不到。他究竟是誰?只是我腦子的幻想,還是真的有這個人?
我無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他來!
三年前,我得了一場大病,渾渾噩噩半年,醒來後,就失去了一年多的記憶。
後來我爸媽領着我來到南城,找到了一個高人,我才知道,我之所以病那麼久,是因爲身上有仙家磨我,要抓我做弟馬。
這位高人,現在就是我的師父,他叫魏麟,除了出馬仙的身份,他還是一位富商。我在他的幫助下,成功接了仙,成爲了狐仙胡四孃的弟馬。從這之後,我再也沒生過病。
但作爲拜師的條件,我必須每月都要抓邪祟,煉煞丹,獻給他身上的邪仙赤寐川。
說起煉煞丹這事,我有點煩躁,南城邪煞氣重,法力強一點的髒東西,幾乎都被我除盡了,我這個月還得去哪找?
“叮鈴鈴,叮鈴鈴……”
正煩躁着,我牀頭櫃的手機傳來了來電鈴聲,嚇了我一跳。連忙拿起來一看,頓時打起精神,接了電話,“杉杉,你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魏杉杉是我師父的妹妹,現在也跟着我師父修煉,算我師姐。平時我倆一個負責找邪祟,一個負責收邪祟。我就是那個收邪祟的人。其實,我這看起來比她乾的活累,可實際上,我但凡除掉一個邪祟,在陰間執事大人那都能領到陰德積分的。
有這些積分,我可以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一千個積分,可以買一張瞬移仙咒,擁有了這個咒,我可以瞬間去到千里之外的某個地方;還有一萬積分能換張離魂咒,讓魂暫時離開軀體,去地府來個一日遊……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其他的,比如,什麼好運卡、迷人香、透視美瞳等等道具。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都是因爲我身上的胡四娘,花了自己的積分,給我開了弟馬賬戶,只要我念出自己的咒碼,那麼眼前就會出現陰德積分兌換商店的虛空屏幕。
總而言之,就是我成了出馬弟子之後,發現每天都有超越我以往認知的事情發生,我的生活變得精彩有趣。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我剛和朋友在利馬迪吧玩的時候,在女廁所隔壁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邪氣,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所以,並不能肯定裏面有沒有邪祟。”魏杉杉說話時,手機裏還有很嘈雜的迪吧音樂聲。
看來她現在還在迪吧裏,並沒有涮我玩。我和她這三年來,配合還算默契。而且,彼此在南城就認識對方這一個出馬女弟子,所以,感情從一開始的不冷不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了。
這會聽到她和朋友去酒吧玩,沒帶我,我立馬就不悅道,“魏杉杉,你去酒吧玩,怎麼都不喊我?”
“帶你來酒吧?你是想我哥,還是他身上那位弄死我?”魏杉杉話說的比我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