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娘說到最後，低下頭，竟然雙手捂臉抽泣起來。
她只有虛體，其實就連哭都無法有眼淚流淌出來。和她比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可憐了……
“胡四娘，我們應該堅強。”我坐下身，伸手想要碰觸她安慰她，可是，她沒有實體，我的手直接穿過她半透明的身體，感覺到也只是空氣，不過鼻尖有她身上的馥郁香味。
這樣的香味，以及她半透明的身體，是唯一能證明她存在的兩樣東西。
有時我在想，這樣一種形式留存在世間，真的好嗎？爲什麼弟馬和仙家，竭盡所能都要修煉成這樣的虛體？
“說我倒是頭頭是道。”胡四娘聞言，擡頭嬌瞪了我一眼，“你要是能堅強，你還喝這麼多酒？”
“呵，酒……喝多了，我反倒是越發清醒了！”我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在酒精的作用下，現在天花板彷彿都在轉動一般。
只是漸漸的，轉動的天花板中，竟然出現了魯敬的含笑俊顏。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他笑着看我的模樣，我心就不自覺的發緊發痛。
“胡四娘……他真的那麼無情嗎？對我的關心和愛護，都是假的嗎？”我想到魯敬，又變得脆弱起來。想要堅強，哪有這麼容易！
“你問我，我又不是魯敬，怎麼回答你？”胡四娘好笑道。
“對啊，你又不是他，怎麼能回答我……”我不想在看到魯敬，於是，閉上眼，不再看天花板。
“欺負你的混蛋又不是找不到，你在這與其自暴自棄，不如直接過去找他算賬！”胡四娘見我這樣，氣不過朝我喊道。
“算賬？我得怎麼找他算賬，質問他，爲什麼當初舍大保小？還是質問他究竟對我這個生產工具可曾有過半點真心？”我坐正身子，睜開眼朝胡四娘直直看過去，最後在她擔憂的目光中搖搖頭，“那樣，只會讓他知道我陷得有多深！我不想被他再看輕了。”
“那你現在究竟想怎麼做？”胡四娘問道。
我沒立刻回答她，而是伸手又拿起茶几上的一瓶酒，緊緊抱在懷裏，“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喝醉到不省人事。”
“你不要這麼頹廢！”
“這不是頹廢，這是放縱。放縱這一次，以後的我，再也不會放縱自己對魯敬的感情……”
放縱完這一次，我就逼着自己做到剋制，即使再愛他，我也不允許自己再讓他知道！畢竟，捨棄我的人，沒資格得到我的愛！
胡四娘聽到我這話，她隨後也不再勸我，而是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我灌酒。
酒在人失意的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煩惱。喝完整整四瓶紅酒後，我笑着昏睡過去。
只是睡過去，夢裏我卻是清醒的。我又見到那個黑衣男人，這一次，在他轉身時，我沒有像以往那樣拼命的追上去，只是靜靜站在原處看着他走遠。
可就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亮光盡頭時，我終於忍不住喊了聲，“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