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小鳥‘啾啾’的鳴叫，隨着手指一圈圈的搖晃不停的盤旋。
輕輕晃動着膝蓋，大踏步前進的斯潘達因屈起手肘，小心翼翼的捻動手指，散碎的麪包屑順着他的手臂灑落下來。
盤旋的小鳥撲落下來啄食，地上的麪包屑延伸向前，歡快的小鳥也隨之蹦蹦跳跳地前進。
不遠處就是高高聳立的盤古城。
——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的【世界中樞】，只要出現在視野裏，就能在第一時間奪走人們全部的目光。
啪嗒。
輕輕的落地聲在斯潘達因身後響起，隨後是平靜到近乎毫無起伏的聲音。
“由於CP0在近期一系列的事件中毫無作爲，已經嚴重損害了世界政府的威信，鑑於對現狀的考慮，希望能夠對【最強之盾】進行拆分和重組。”
“斯潘達因先生，我有一個疑問需要您爲我解答。”
“——發起這種無謂的提議，您的用意到底何在？”
“哧哧哧哧~！”
停住腳步，斯潘達因的肩膀微微聳動。
“果不其然的被出賣了嗎~哧哧哧哧~！這位先生，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
艱難憋着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哧哧哧哧~！出賣我的價碼是多少？換句話說，哧哧~！我到底有多值錢？”
“您本人一貝利也不值，但是您身下這個位子，在一些人眼裏，價值與【天上金】無異。”
身後的人如實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認輸了~！認輸了~！我認輸了~！蠢貨的思維真是讓人難以企及~！”
斯潘達因大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晌後，他用力按住自己的嘴角。
斯潘達因的聲音突然嚴肅了下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過別搞錯了，就我個人的本意而言，對這種狗咬狗的事情，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啾啾啾啾~~”
喫光了地上的麪包屑，蹦蹦跳跳的小鳥圍着他轉來轉去，一雙乾淨的手在它眼前晃了晃。
“啾啾！啾啾！”
看着小鳥飛遠，斯潘達因轉過身來。
“這股涌動的暗流一直存在，我只是推波助瀾，想借此跟你打個招呼而已，CP0閣下。”
“……”
一身白色西裝，一張唯獨缺少嘴巴的白色面具，全身皆白的【不說】靜靜站在斯潘達因身後。
對於眼前這位，從世界政府的諜報系統——CP中升上來，最後華麗轉身成爲政府高官的前輩。
雖然沒有打過多少交道，但那些傳言【不說】也有所耳聞。
阿諛奉承，卑劣怕死，欺上媚下，儘管自身能力低下，卻總能在上面的人眼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沒人會唾棄和責難。
抓住一切機會，不擇手段的向上攀爬，終於抵達了高處，在這個環境裏，就像是勵志偶像一樣。
不過，這次見面後的感覺，卻是與傳言大相徑庭。
該說……見面不如聞名……還是……成功沒有僥倖……？
“既然如此，不管有何要求，現在你都可以開口了。”
意識到傳言有誤，【不說】立即改變了溝通的方式。
“不管大家信還是不信，我本人都對秩序毫無所求。”
一塵不染的皮鞋鞋尖在石磚上旋轉。
“但是，有人託我向你帶一個話，想對你的朋友表達誠摯的謝意，還有就是——”
斯潘達因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耳語。
“有些東西該還回來了。”
“……”
“我不知道你的觀念如何，即使以最低的標準判斷，我的人生中，都不存在足以稱爲朋友的人。”
“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確實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你是指這個，那麼……”
把手伸進西服內襯，【不說】掏出一小塊生命紙，遞給斯潘達因。
“就是這個了。”
有些髒舊的褶皺白紙上面，黑色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辨認出【Ir】的字樣。
“嗯……”
看了看手中的生命紙，又看了看眼前的【不說】，斯潘達因摸了摸下巴，疑惑地問道。
“是不是還差了點什麼？”
“只有這個。”
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
“不！不！不！”
他用力地搖動着腦袋。
“還差一個【Why】！”
斯潘達因攤開手掌，在原地轉了一圈，但無論如何改變角度，生命紙都在向着不遠處，難以忽視的宏偉建築輕輕顫動。
“看一看這跳動的小心臟！這奇妙的吸引力！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把整件事弄明白？”
“我不覺得。”
對於一直以來自己貼身存放的東西，【不說】看都不看一眼。
“只做能做的事，只聽能聽的話，這是成爲CP後的第一條準則。”
“好吧。”
攤開雙手，斯潘達因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得出來，你已經放棄做一個掌控者了，我喜歡你這樣的傢伙，有一句忠告留給你——”
“做自己擅長的事情，但絕不能白做。”
最後看了他一眼，斯潘達因轉身離去。
……
紅土大陸，祕密基地，成人活動室。
一個盛滿海水的木桶放在塔塔托特面前。
黑色清爽的齊耳短髮，穿着蜘蛛圖案的深粉色上衣和黑底黃紋緊身褲，看起來年輕時尚的美女優雅的夾着一根菸，翹着腿坐在塔塔托特對面的沙發上。
“托特蘭海域，【萬國】的監控海蛞蝓，這種東西數量太少根本沒什麼用處，大量捕捉又肯定會惹上BIGMOM海賊團，雖然不怎麼珍貴，但在黑市上也很難找到。”
雷利在十三號區域開酒吧的老朋友，年齡成謎的【情報通】夏琪吸了一口煙。
“我拜託了一些過去的朋友，在一個收藏家那裏找到了一隻，你看看怎麼樣。”
“……”
輕輕跳到木桶邊沿，塔塔托特默不作聲地觀察起來。
海蛞蝓的身體下緣微微波動，在水中飄來蕩去，兩隻小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跟通常藍黃色的海蛞蝓不同，紅黃相間的身體鮮豔亮麗，盤子大小的身體如同一把圓滾滾的小傘，兩隻長長的火紅觸角像手一樣靈活，長在靠近中心的身體上方。
由於不需要承擔監控的功能，也就不像【萬國】那些經過改造的海蛞蝓一樣，頂着小禮帽和天線。
輕輕戳一戳，就能發現並不是看上去那樣軟軟的，表面還有一層透明的殼皮，泛着微微的珍珠光澤。
“……”
半晌之後，塔塔托特沉聲開口。
“這不是普通的海蛞蝓。”
“不行嗎？”
“恰恰相反，這是異色海蛞蝓。”
塔塔托特目光凝重道。
“也就是傳說中的閃光海蛞蝓。”
“呼——”
夏琪吐出一個清晰完整的菸圈。
“因爲你要的這麼急，這隻海蛞蝓花了我不少的人情，出了一個高價才從那個收藏家那裏——”
“不用多說了。”
塔塔托特伸爪制止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加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