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將軍可不要這麼兇,我膽子小,容易被嚇到,萬一嚇死了,更不好交代了呢。”俞芷故作害怕地抱着雙臂,眨巴眨巴眼睛,這小模樣,可看不出半點害怕。

    池墨半眯着眸子,緊盯着她,“你想怎樣?”

    俞芷說得對,如今他兵權被奪去大半,又雙腿殘疾,皇上自然不再忌憚,留他性命不過是不想被天下百姓口誅筆伐,但若是給了皇上殺他的藉口,那他的性命是保不住地。

    更何況,眼前的俞芷倒是讓他有了幾分好奇,他倒是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麼花來。

    男人眼底劃過一抹嗜血的興奮。

    俞芷心尖一顫,這男人生得好看就算了,周身還帶着這麼一股子殺意,反差太大,叫她心裏慎得慌。

    “我也不想做什麼,只是想安穩一生罷了,我聽聞將軍早已心有所屬,也不求將軍夫人的榮光,將軍只消把我送去鄉下莊子,我們互不約束,將軍以爲如何啊?”

    女子雙眼明媚,如同三月驕陽,對上這樣的眼神,池墨腦海中有片刻的停滯,片刻之後,心中便生出幾分懊惱,他又怎會被一記眼神迷了眼。

    隨之便不悅地看向她,嘲諷道:“就憑你,也敢跟我提條件?要知道,我有的是辦法除掉你而不被皇上發現。”

    呵!

    不耐從她眼底一閃而過,浸淫朝堂多年而不被虎視眈眈的皇帝朝臣拆喫入腹,自然是不好對付的,可她偏偏還有底牌。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他的雙腿之上,“是嗎?將軍意氣風發,在戰場上浴血殺敵,難道就甘心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也不盡然吧?”

    眉眼帶笑地看向池墨,果然從他眼底捕捉到片刻的不甘。

    只消片刻,足矣。

    被女子再三提及雙腿,池墨心中已然不悅,若非皇上疑心,他又豈會落得這個地步!暗暗捏緊輪椅的扶手,深邃雙眸中滿是風雨。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見俞芷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收斂了眸中情緒波動,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據他所知,俞芷養在深閨,除了琴棋書畫,可不會別的了。

    不過,俞芷註定要讓他意外了。

    她目光流轉,眉梢微揚,眼神之中盡是自信,“若是我能幫將軍重新站起來,將軍當如何?”

    男人的手咻然捏碎了扶手上的竹雕,尖銳的碎片狠狠扎進他的手心裏,滲出鮮血。

    俞芷養在深閨,又豈能讓他重新站起來?可她剛剛動手之時,身手敏捷,動作狠辣,可見她隱藏至深,倘若她真的可以……

    見狀,俞芷心中瞭然,池墨心有壯志而難酬,沉寂了數年,想必花費了不少心血,如今一點小小的希望,也足以讓他按捺不住。

    這,纔是她心中的底氣。

    倘若池墨真的毫不在意,他又豈會想弄死原身,一個掛名的夫人而已,對他無足輕重,可他偏偏動了殺心。

    “你會?”池墨冷靜片刻,便直直地看向她,若是細聽,就能發現他聲音中的顫抖。

    “聽聞將軍暗中找過許多神醫,都未能讓你重新站起來,失望了這麼多次,難不成還怕失望?”她挑眉看向池墨,胸有成竹道:“更何況,較之旁人,我有八成把握。”

    八成……

    這於池墨而言,已然是最大的可能性了,當初他尋到踏風閣神醫蘇鈺,也只有五成的把握,最後還是一場空。

    若是她真的有八成地把握,他定然是要嘗試一下,可是……

    池墨審視地看向她,誰知道,這八成把握是不是她瞎編的?

    想罷,他輕嗤一聲,“早聽聞俞丞相的兩個女兒聰慧無比,我怎知這是不是你瞎編的?此刻保住性命,難保你以後不會偷跑,最好……”

    男人冰冷的目光掃在她的雙腿之上。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大腦,叫她心尖一顫,這廝該不會是想對她下手吧?

    見她眼神一滯,男人滿意地收回目光,淡然道:“我看,最好也打斷你的腿,叫你走不得,腿若是好了,就再打斷了,直至我的腿完全康復。”

    池墨!

    俞芷在心中無聲怒吼着,這都什麼混蛋玩意,竟然要打斷她的腿,這廝分明就是嫉妒,再者就是故意報復她剛纔的那番話。

    她纔不會讓他得意。

    “將軍若是不相信,那便殺了我,反正十八年後,俞芷又是大家閨秀。”

    話落,她索性閉上眼睛,坐等他動手。

    這女人!池墨見她故意吊着他,怒氣升騰,卻又發泄不得。

    半晌沒什麼動靜,俞芷便把眼睛睜了一條縫,卻撞上池墨寒光般的眼神,叫她心頭一顫。

    “既是八成把握,想必你的醫術超羣,明日上午,我要看到你的用處。”

    池墨收回森冷的目光,轉動着輪椅,出門去了。

    “呼!”

    輪椅軲轆壓在地面上的聲音漸漸消失,俞芷這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長吐一口濁氣。

    方纔她分明感受到池墨身上的殺意,她也只是在賭,賭池墨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只要她給了他希望,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至於明天,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她出生醫學世家,外公是國際上西醫的權威,爺爺又是盛名在外的老中醫,她自小二者兼濟,中醫那一套製毒解毒的法子,她更是運用了西醫的一些手段,加上她跟爺爺學了銀針之術,必能應對池墨。

    她現在只要好生睡上一覺,迎接池墨明日的考驗。

    清晨。

    陽光傾瀉而下,透過窗子,灑落地面。

    牀上的人兒似被明亮的陽光刺了眼,迷茫地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門外。

    一個身穿藕粉長裙的女子腰別軟鞭,氣勢洶洶地盯着擋在自己面前的丫鬟。

    “賤婢,你好大的膽子!安月小姐的路你也敢擋!”一個一臉刻薄相的丫鬟站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擋住去路的丫鬟。

    “安月小姐昨夜落水受涼,還是多多休息吧。”擋住去路的丫鬟挺直了腰背,聲音裏滿是淡漠。

    啪!

    軟鞭狠狠落在丫鬟的手臂上,軟鞭一收,便是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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