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偷偷揹着家裏人辦理休學的。”
本來還打算好好冷落一下自家狗弟弟的橘涼介,看着一點懼意都沒有、嬉皮笑臉的橘良暗自嘆了口氣。
他心知自己是真拿這孩子沒辦法。
索性,橘涼介也不再擺出一副在橘良眼裏就是快哄我我很生氣的表情了。
年輕的警視正先生把拿來打發時間的京都日報隨手放在一旁。
他雙腿一疊,雙臂以安樂椅的扶手椅爲支點,食指指尖相對,兩手成塔尖狀。
如果此時有熟悉橘警視的警官在場,便會知道這是橘警視一貫審視的狀態。
若是橘涼介手下的警部被他如此注視着,早就開始惴惴不安了。
哪裏還能像橘良一樣,懶懶散散地打着哈欠。
橘涼介:(ー`?ー)
橘良:汪?
與一向對家裏人沒個正形的橘良截然不同。
橘涼介一直是剋制沉穩的性格,或者說橘家人的性格都是比較淡漠的。
各個家庭成員各司其職的聚少離多,分離反而纔是常態。
即使是父母面對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也會覺得陌生和疏離。
在血緣的紐帶下由責任利益和情感維繫着比較穩定的家庭結構。
家庭成員們對此也早就習以爲常的感到舒適。
身爲長子的橘涼介生性冷漠,他與父母之間的感情更是幾乎稱得上生疏。
但是橘良卻在這個家庭裏呈現了截然不同的活力與親暱。
他善於打破親屬之間默認的距離和自由感,但又不會讓人感覺厭煩。
一直很黏着他的橘良,讓橘涼介少有的樂意承擔起監護人的責任。
因此在橘涼介發現這狗崽子明明休學了還賴在東京,自己不催就死活不回來的時候。
一直覺得自己弟弟很聽話的橘涼介很是煩惱。
孩子長大了,揹着自己不上學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摻和進了意大利搶劫案裏。
行,遲來的叛逆期,老父親橘涼介勉強對此表示理解。
但是,畢竟後者是有觸犯法律的嫌疑,橘涼介必須要問個清楚。
橘涼介後仰着靠在椅背上。
他微微擡着頭,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沒有一點反思跡象的狗弟弟。
“說吧。休學、金幣、離家出走你想先解釋哪個?”
橘涼介明明是處於下位,仰視着橘良。
但魔鬼先生就是莫名其妙有種自己被人拔乾淨衣服,扔在空地上審視的不適感。
橘良一邊努力擺脫這種奇怪聯想,一邊泰然若素地爬上了一旁搖椅。
橘良熟練地蹬掉拖鞋,盤腿窩進了搖椅。
搖椅因爲他大幅度的動作微微晃動着。
橘良舒服地吁了口氣,整個人陷進了被鋪地舒適的厚毛毯裏。
爽~
他一擡頭,就看見橘涼介一言不發地一直盯着他。
魔鬼先生有些困擾地撓了撓頭。
裝備了身份卡的他對於自己身份上的哥哥有着天然好感,但是事情解釋起來也實在麻煩。
怕麻煩的橘良很想矇混過關。
橘良知道往後這種麻煩事只會多不會少,但是眼見好像是真的混不過去了。
他把下巴墊在懷裏的抱枕上,含含糊糊地道,“不是休學啦,放心好了,會按時畢業的。”
“再說我哪裏有離家出走,這不你一說,就馬不停蹄的回來了。金幣、就,撿到了唄。”
呵,橘涼介差點被橘良敷衍到極點的態度給氣笑了。
“怎麼,你是當我傻嗎?
橘良忍不住嘆了口氣,好麻煩啊,糊弄起來真的好麻煩。
“哥,你知道零組這兩年在追查的一個代號爲黑衣組織的暴力集團嗎?”橘良正色道。
“你知道什麼?”一聽到零組,橘涼介就意識到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
那種級別的傢伙,自己這隻有腦子好使、勉強能打的弟弟摻和進去,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涉及到橘良的安危,橘涼介眼神一厲,警告道,“不,知道什麼你都不用告訴我,遠離他們。無論是零組還是那個黑衣組織,對你而言,都只能是帶來災厄的魔鬼。”
聽到魔鬼,橘良下意識地勾起了嘴角。
他無知無覺地繼續道,“但它,會是你的阿蘭貝爾。”
這一幕看在覺得橘良很省心的橘涼介眼裏,就是孩子長大了,想幫家裏忙了。
橘涼介又是欣慰又是嚴肅地訓誡道,“崽崽,你只需要記住,你是橘氏集團繼承人。把你承擔的責任做好,保證好自己的安全就是對橘家,對我最好的回報。”
“至於,‘阿蘭貝爾’。橘家不需要。而我,更不需要。”橘涼介語氣平淡地說着,他不是自信或者推脫。
橘良知道,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接着,一直抿着嘴面無表情的橘涼介總算是有了點笑容。
他難得語氣溫和地道,“以及我認爲,你對我是可以有些信心的。
你說是嗎,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