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艾凡沒有猶豫,他在白蘭地揪心地注視之下,扣動了扳機。
空彈。
現場的衆人心神都是一鬆,連西奧多艾凡也不例外,他努力剋制住自己雙手下意識地顫抖,裝作十分鎮定的模樣,把槍遞給了站在他身邊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的禿頂男查理。
查理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接過了手槍,衝着自己的太陽穴就開了一槍。
依舊無事發生。
第三槍,輪空。
第四槍,輪空。
第五發,西奧多艾凡。
白蘭地的眼神漸漸發沉,還剩兩發,按照禿頂男查理的說法,這兩發當中必然有一發實彈。
西奧多艾凡的神色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白蘭地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弟弟的異樣。
艾凡他......
俄羅斯輪盤,比起遊戲失敗之後的懲罰,遊戲進行到中的這種精神折磨,不下於一種精神凌虐。
西奧多艾凡垂下了眼瞼,擡手對着自己耳側槍口微斜,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空彈。
就在白蘭地鬆了口氣的同時,西奧多艾凡手腕一抖,直接調轉槍口,朝着還沒反應過來的禿頂男查理,就進行了射擊。
白蘭地此時見狀雖然擔心西奧多艾凡的安危,但他還是配合地一矮身躲過了身後的槍口。
白蘭地趁着傑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擡手奪走了他手裏的沃克手槍,對着他腦袋就送了一梭子。
一直拿槍抵着白蘭地的傑克只覺得手下一空,就被白蘭地直接爆了頭。
然而出乎白蘭地和西奧多艾凡的意料的是,第六發——仍然是空彈。
“砰——砰——”
西奧多艾凡根本沒時間考慮這到底是爲什麼,一直端着槍的吉米和另一個他的同伴驚嚇之餘,直接朝他開了槍。
禿頂男查理沒有武器了,傑克已經死了,惟一能威脅到白蘭地的,就只剩下自己身後這兩個人了。
中彈是在西奧多艾凡計算中的事情,對局勢的分析在他腦海裏飛速地劃過。
西奧多艾凡射擊不成,直接丟掉了已經沒了子彈的左輪,他左手從兜裏抽出了手術刀反身對着吉米的脖子就是狠狠地一刀。
被割斷的頸動脈,呲出來了殷紅的鮮血,吉米身旁地同伴下意識地衝着西奧多艾凡,就又開了一槍。
“砰!”
白蘭地擡手開槍打爆了這個傢伙的腦袋,他顫抖着俯下身摟住了倒在地上的西奧多艾凡。
兩槍打在了西奧多艾凡的胸腹間,一槍直接從後背打進了心臟。
“爲什麼.....?”
白蘭地有些恍惚地詢問道,爲什麼你會在這裏?
爲什麼你好像看起來要死了?
爲什麼叫我愛惜自己......你看起來卻好似渾不在意?
西奧多艾凡很是心疼地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哥哥,他有很多很多話想說。
然而最終西奧多艾凡,只是氣若游絲地試圖扯開自己的衣領,“別太相信......組織......”
白蘭地呆滯地抱着自己的弟弟,直到懷裏的屍體慢慢的失去了溫熱。
白蘭地僵坐在原地,他彷彿仍然還有些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西奧多艾凡死前好像想要告訴他什......
白蘭地扯着自己弟弟襯衣的手,驟然僵硬在了空中。
西奧多艾凡瘦削的身體上,除了那幾處還帶着鮮血的槍傷,還遍佈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縫合傷與新舊不一的奇怪創口。
麥卡倫威士忌.....
那個總是以保護西奧多艾凡人身安全爲由,限制着他的人身自由的傢伙......
他說和西奧多艾凡一起研究的項目......難道就是艾凡他自己?!
白蘭地只覺得喉嚨裏像是梗住了一個棱角銳利的鐵塊,咯的他嗓子生疼。
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蘭地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他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挽起了西奧多艾凡的衣袖。
不出所料的淤青和針孔刺痛了白蘭地的雙眼,這些年,艾凡他.....都在經歷着什麼啊?
白蘭地低低地笑了起來,淚水卻是不住地砸落了下來。
艾凡,你等着......麥卡倫他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呼——”
躺在鍾長庚倉庫裏的停屍臺上的白蘭地,猝然睜開了雙眼。
白蘭地劇烈地喘息着,記憶裏被麥卡倫鮮紅的鮮血和吞噬了醫藥大樓的熊熊烈火,那熱烈的紅色還殘留在白蘭地的視網膜上。
“你醒啦?”
鍾長庚在給白蘭地處理完傷口之後,他就坐在了停屍臺上,百無聊賴地翻閱着報紙,瞭解着日本最近哪裏比較適合“進貨”。
白蘭地對上鍾長庚那張分外熟悉地臉時,他還有些恍惚,“......鍾長庚?”
鍾長庚欣慰地一笑,“沒錯是我,看來人還沒傻,恭喜你,手術很成功。”
“手術?”
突然從戛然而止的記憶幻境裏的白蘭地,還沒有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鍾長庚的剔骨臺上,他就聽到了鍾長庚的這句話。
“什麼手術?”白蘭地下意識就想要坐起來身,好好檢查一下自己的身上到底出了什麼變化。
“哎呀,跟你開個玩笑嘛。”
鍾長庚趕忙跳下了停屍臺,搭了把手,慢慢地幫着傷得不輕的白蘭地坐起了身。
“你忘記了嗎?你不知道又從哪裏搞來了一身傷,倒在我門口了。”
白蘭地此時也慢慢地想起來了,他好像確實是在一場爆炸之後,就匆匆趕來了鍾長庚的診所治療。
再之後.....
白蘭地眼神一暗,在之後應該是良崽那邊完成了那個身份任務吧。
“我當然記得。”
白蘭地心裏思緒百轉千回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分毫。
“我這不是怕你見錢眼開給我做了什麼奇怪的手術,把可以利用的部分拿去換錢了嘛。”
白蘭地臉上是鍾長庚再熟悉不過的輕佻的笑意,鍾長庚這才放下了心來。
鍾長庚隨手把剛纔翻閱的報紙扔到了一旁的雜物堆裏,他控訴似地朝着白蘭地揮了揮他貼了個超大創可貼的右手。
“你袖子裏怎麼還有刀片啊,除去醫藥費,要多算點額外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