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出去…”
話音未落，迫不及待奪門而出的兩隻飛快地來到甲板，拼命地呼氣吸氣似不斷壓抑着什麼。
“你們兩個？”
重無歡擺擺手示意，只是仍開不了口。鳳景也是難得蔫吧顯然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瞧這模樣，莫不是暈船？
青竹兀自想到這，指尖靈光乍現，兩隻勾勒着寥寥幾筆水墨丹青的茶盞飛出來到她倆身前，“喝點茶壓壓。”
待蘊含獨特清香回味甘甜的茶水下喉，重無歡與鳳景臉上同步舒緩了神色，只是在對上她關切的眼神時仍是一言難盡。
“再遇到這個情況，小竹，你還讓我帶你們飛吧。”鳳景拍了拍胸口發誓再也不想體驗，寧願自己辛苦些。
重無歡扯了扯嘴角微不可見地點頭。
不無不可的青竹下頜微擡對着它努嘴，“這不你的機會來了。”
見過下雪下雨下冰雹，也見識了雲劫下天雷，天道降甘霖厚澤。
前面的海域天空上可是名副其實地在下刀子。
一道道風刃如拉開的大網，帶着青芒銀光以千奇百怪地姿態飛降而下。
空氣中還有不斷被割裂出灰黑的時空縫隙，裂縫如氣旋般旋轉讓周圍的空間發生陣陣扭曲。
可以預測木船若通過定會被無數風刃分割碎裂成渣。
不說法器，連靈器也經受不起風刃這般密集的兇猛攻擊，也無法承受時空裂縫的擠壓。
“小青，你行不行？”
“我…”鳳景很想擲地有聲地回懟當然行，可對上這密密麻麻的風刃腦袋一縮直言道，“如果僅是速度還可以，可這風刃裏還帶着時空大道的法則攻擊，懸！”
“這登上那蒼穹之巔的考驗怎麼這麼難？”
“既是考驗又怎麼會設下必死之局，定然有一線生機。”
對上她倆的目光青竹招出青靈劍，語氣滿含堅定不移，“總得全力一試。”
“嗯。”
再進入風刃攻擊的範圍內，正準備收起法器讓鳳景帶兩人飛空時，青竹詫異的發現風刃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般攻擊船隻。
“這是什麼情況？”
幻覺？不，並不是！
鋪天蓋地的風刃攻擊只針對她們，擊落在船身上的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當真是怪異至極。
“無歡！”
重無歡揮動着手上的劍，腳下快速地移動來到她的身邊，兩人瞬間背靠着背聯手抵禦。
被風刃忽視徹底的鳳景即使想上去幫忙，可它連風刃都碰不到如何幫她倆抵禦，只能焦急地飛上飛下瞪着眼乾着急。
只針對修士麼？不論是之前的血光也好還是現在的風刃也罷，似乎都對靈獸們有特殊對待呢。
“叮~鏘！”
越來越多的風刃向着她們倆劈下，它的攻擊比預料中地更加兇猛凌冽，每接下一道都讓握緊長劍的手不自覺地發顫。
“噗~”
漸漸兩人臉上手上都開始被風刃劃出一道道細長的血痕。
似看不到盡頭永不停歇的風刃攻擊，讓靈力消耗巨大的青竹視線出現了疲勞感，眼角忍不住泛紅。
“竹子你怎麼樣？”
“還撐得住，你如何？”
“死不了！”
心底升起一種明悟，這是針對修士極限意志力的考驗。
“小竹小歡你們倆小心啊！”
鳳景見到木船已不知覺來到風刃的中心範圍，“可千萬別被吸進時空裂縫中！”
若是真不小心被吸進去，以當前倆人的修爲十死無生必死無疑！
得到提醒的兩人望着周身密佈的灰黑氣旋心下不由屏息。
她還能服下丹藥補充靈力消耗，沒有適用丹藥的重無歡無疑更加危險。
青竹咬緊下脣，餘光瞄了眼身後呼吸已經開始急促的人，手中的青靈劍舞動越發頻繁腳下滑出，以一人之力抵禦針對兩人的攻擊。
“竹子！”
臉上交錯的血痕讓她的面容看着有些猙獰恐怖，魔力徹底的耗盡讓她手中誅炎劍再發不出有力的攻擊。
在見到她又預備拿身體迎上攻擊她的風刃，長劍卻毫不停頓地格擋自己上空的攻擊。
重無歡橫起長劍，本如千斤重的雙腿終是邁出，“滾開！”
誅炎劍身狠狠劈上對着她而來的風刃，巨大的震動沒有魔氣護體讓重無歡五臟俱痛，嚥下口中的腥甜，眼中的凶煞狠厲更甚臉上是破釜沉舟視死如歸的果決。
“無歡！”
汗水從她的臉上被快速甩出，青竹瞪大眼心中劇痛，不顧一切地飛奔而去，無視周圍所有的風刃攻擊終是在最關鍵時刻一把牢牢握住她的手。
“噗——”
溫熱的血濺了她滿臉，亦是將她眼前也染成腥紅一片，“竹子快放手！”
越發緊緊用力，帶着血的嘴張開青竹一字一頓地說道，“絕，不！”
絕不允許她在自己眼前被吸入時空隧道身死，哪怕賠上自己也絕不允許自己放開她的手！
‘但願生死與共，從此命可交付。’
這句話從來就不是一句蒼白無力輕飄飄的誓言。
三年前在月下的許諾，她記得所以奔向裂縫的決心義無反顧只爲不成拖累。
而她亦記得清楚所以更加不會放手。
眼見兩人危在旦夕，風刃攻擊到時就是一同被吸入時空隧道身隕的命運。
鳳景極速閃到船尾，兩隻爪子按上船身，一雙墨色的豎瞳中頭次這般的深紅，呲牙噴出數口精血於身前。
稚嫩的童音中帶着不顧一切地瘋魔，“血脈祕技，血盾！給我——破！”
極致的青芒閃動爆發出耀眼的光亮，隱隱散發出的血色瀰漫暈染，空間有爆破的音響傳來撕裂眼前的虛無。
“轟——”
“噗通——”
瞬息間帶着青芒裹挾着紅光的船隻帶着她倆二人來到千里之外，出了那片恐怖的風刃空間。
被狠狠摜倒跌落在地的青竹兩人緩了許久，眼前的眩暈才恢復些。
知曉這定然是鳳景在危機關頭出了手，可卻遲遲不見它的身影出現。
青竹心下一慌，“小青！”
“鳳景！你在哪？”
杵着劍抖着全身站起來的重無歡見她的神情，亦是快速環顧四周除了她倆再沒見它的蹤跡。
“竹子，景子它？”
青竹顧不上回話，沉下心用她們倆的心靈連接感應它的方位，待發現浮現在靈識中的青點位置快速地奔向船尾。
望着已恢復風平浪靜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青竹縱身一躍跳入冰冷的海中。
海水刺痛了她的傷口，卻彷彿感覺不到，只是用靈識不斷確定它的位置。
直到在海底巨大的蚌殼上發現那熟悉的碧綠身影，青竹快速朝它游去待將它摟入懷中查探清它身體糟糕的情況，眉頭不禁狠狠皺在了一起。
“啵——”
不會水只能焦急等在船尾不給竹子添亂的重無歡，看見破開的海面頓時俯身往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人用力地拖拽上來。
看着昏迷在她懷中的鳳景，心下一緊，“景子它？”
“應該是它施展了還沒能徹底掌握的禁技，身體失了不少精血還遭了反噬。”
“那…”重無歡看了看茫茫的大海，該上哪去給它找藥治療？
輕輕將它放入她的懷中，青竹起身看向她，“我去爲它制煉丹藥，無歡你先看好它。”
沒有問亦沒有多餘的好奇，重無歡只是抱緊小小的一隻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
忍着身心的俱疲，青竹將花費了許久針對它情況煉製出的丹藥送入它的嘴中。
片刻後，見着暈乎乎轉醒的鳳景，倆人心上的那塊巨石終是狠狠被移開放下。
劫後餘生，三隻不由看向彼此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
經過這一次，她們仨之間都無需再多說什麼，言語終是無法表達出分毫，只有餘生用最真摯熱忱的心方能回以對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