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定要如孃親所說的那般活着纔好,乖乖等着自己去救纔好…
不若她沒法想象孃親會如何,會不會如她媽媽當初做出同樣一般無二的選擇來。
哪怕說着最愛自己的話,依舊選擇離開,只給她留下那簡簡單單冰冷至極的三個字:對不起。
眼底涌現的悲傷已經沒有當初的濃烈,就像結了疤的傷口,表面看上去已經好了輕輕地一戳就又會撕裂開來。
所以情愛倒底是世界上最可怖的東西,操縱着人的悲傷與歡喜,能給與無限期許的動力製造奇蹟,又同時可以帶來能壓倒所有一切的絕望。
勾起紅脣微笑地有幾分薄涼,青竹用盡全力地深呼吸,雙眸緊閉再睜開時已然消失了所有的情緒。
只剩那近似呢喃的細語在屋內輕聲地響起。
“神虛大圓滿啊…”
依照着孃親的所說來看,在靈界就如上輩子她所在的遠古時代,或許比那還要過尤並無不及。
金丹遍地走,元嬰不如狗,合道纔有資格勉強行走。
而孃親與老爹都好生厲害啊,年紀輕輕就都已經是洞虛尊者,還處於洞虛中:煉虛、返虛、神虛三境裏最後的神虛大圓滿之境。
感嘆完青竹又不免有些唏噓,即使是如此兩人還是落得那般,並不是他們不強而是敵人太過強大。
若是洞虛之境都還沒法抗衡那幾大勢力那些人,那她就努力踏足洞虛之上入的生死境…
再不行,生死境上還有渡劫,若是渡劫成功後拼着不飛昇定能攪和地它整個靈界天翻地覆吧?!
所以,前提還得是要自身足夠強,強得無人能敵纔可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在這蒼越界她固然算得上天資卓越,沒有真正遇上什麼強勁的對手。
更是超越了修真界中二十築基五十年內結丹百年成嬰,這對於天驕乃至絕世妖孽固步自封的認知。
不可否認即便她未曾表露出來什麼,內心深處卻已經隱隱認爲這世的自己比之數萬年前的妖孽們也絲毫不差。
可眼下,那點驕傲或者愈發升騰的自傲被盡數打破,又讓她回到初時對於真正天驕妖孽們報着的敬畏心理。
蒼越界太小所謂的天驕妖孽於靈界的修士眼中怕根本不算什麼。
就如老頭子所說的那樣,人得時時保持着自謙、自省。
永遠不要小看了別人同時又高看了自己。
心頭涌上的諸多感悟讓她識海激盪,宛如煙波浩瀚的眼眸中更是清澈澄淨一片近乎通透見底。
剛剛突破還不穩的境界因爲這場認知省視得來的頓悟徹底穩固,再無需閉關。
吐出口濁氣,青竹放下腦海中紛擾的雜念,看向孃親留給自己最後的一件東西。
手中躺着的圓滾滾的一顆,表面光滑潤澤黑得發亮,單只是這麼看就是顆漂亮的珠子。
靈識印上有關它的信息傳入識海,面上同步地流露出恍然的神色。
琉璃寶珠:不僅可以隱匿氣息以及自身修爲,還可隨心僞裝自己的容貌,修爲乃至靈力?
只要認主且保證輸入的靈力足夠的情況下,並沒有其它任何的限制。
簡直是出宗歷練想殺人放火,扮豬喫老虎時打臉暗爽的神器啊!
難怪在靈界衆人花樣百出的搜捕追殺下,孃親還能懷揣着她躲到蒼越界來成功隱藏了好幾年。
她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不會回來的打算了吧,纔會把它留給自己。
指尖輕撫琉璃寶珠,青竹運起靈力於手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隨着聲悶哼逼出一滴精血。
雙手結印打出一道道銀光印記後將它覆上琉璃寶珠表面,靈識探出拓印上自己的靈魂印記。
琉璃寶珠頓時華光乍現,脫離她的手掌臨空漂浮。
光華盡數收斂的瞬間快速騰飛起,一閃徑直地撞入眉心去到她的識海靈臺,與安靜待在那的青靈劍緊挨着。
收拾好東西準備查看鳳景情況的她,並沒有着急撤去禁制結界出去,所以不知小築院外的幾人險些大打出手。
……
事情的起因還得時間倒退,回到她入了竹屋沒多久說起。
把酒言歡正喝得興起的幾人,突然察覺到一股滔天的殺意波動,緊接着是他們分外熟悉的靈力暴亂。
登時心下大驚猛地挑起,顧不上手中的靈酒濺灑了一身的曲樂怪叫出聲,“什麼情況?”
跟着豁然起身的衛子明三人亦是驚懼莫名地看向悠然居內。
“小師妹不是在鞏固修爲境界麼怎麼會?究竟出了什麼事?”
瞳孔快速地閃動,夜雲初焦急地說道,“沒聽說過誰鞏固修爲還會出岔子的啊!?”
“該不是心魔劫作用來得遲,小師妹到現在纔回味過來?”
所以炸裂了,所以發毛了?
這一聽就不靠譜的說法也就曲樂能自行腦補的出來。
衛子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曲小五你給我閉嘴!”
“那二師兄你來說說小師妹她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特麼能知道還用這麼着急?
沒有回答他的話,衛子明扭頭看向唯二靠譜的人,“小四你怎麼看?”
這麼強烈的殺意,還有紊亂的靈力暴動…
斷流峯上下大陣已開,除了他們再無其他人,外界的因素基本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她自身。
什麼情況會讓一直以來性情淡然處之的小師妹這麼的不受控制。
她已不是修煉什麼也不懂的小白,又怎會不知此時此刻心境不穩所帶來的後果?
會不會是小景?
作爲它共生同體的契約夥伴,又得到了天道的極度認可,她突破鳳景的反哺之力必然不小。
會是它突破出了什麼問題?
不對,不對!
若真是如此,靈力暴亂還能說是心急如焚所致,那股濃烈的殺意又作何解釋?
秦天揚神色凝重地對着他搖搖頭,具體的情況不親眼看到誰也不敢輕易下結論。
“哎呀都別猜了,猜來猜去的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這瞎琢磨的功夫都能進去出來的好幾趟,夠弄明白事情的緣由了。
曲樂手裏還握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邊說邊瞬移眼看着就要往悠然居里闖的架勢。
“胡鬧!曲小五站住!”
被他突來的舉動打地措手不及的夜雲初心下又急又氣,跟着瞬移閃身,險之又險地一把揪住他的後頸。
“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你就敢徑直往裏面闖?”
“這不是情況緊急,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不是!”
他還能不知道貿然打擾到她會出現什麼的情況?
可總要看看清楚搞明白才安心,若是小師妹現在不對勁呢,他們不是還能及早的發現。
“三師姐你快放開我脖子,我去看看小師妹她究竟怎麼了!”
“去什麼去,不準去!”夜雲初眼底噴着火,掐住他的指節更是咯嚓咯嚓地響,“曲小五你還能不能靠譜點?”
眼看兩人在這節骨眼上預備幹上一架的打算,頭疼不已地衛子明與秦天揚快速來到兩人身後,一人拖走一個。
“別鬧了,難道你們沒有感知到方纔的那情況消失了?”
正窩在兩人懷裏各自奮力掙扎的傢伙動作不禁一頓,後知後覺才發現還真是如此。
“我真的越來越好奇,小師妹在裏面幹什麼呢?”
怎麼就連鞏固個修爲境界都跟別人與衆不同?
曲樂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袍,感知着院內趨於平和的靈氣,心下徹底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免是深深地疑惑。
這傢伙究竟在玩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