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抱歉。我們以爲他們倆是…”
對着他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戴薇略略解釋了番自己等人遭人追殺堵截,以及知曉的那個關於此時祕境流傳千星宗擁有祕鑰的消息。
“所以剛纔我們沒有多想,只是上來幫忙。”
不過三言兩語,既點清了他們出手幫忙的好心本意,又表明了對這明顯意外的收穫沒有據爲己有的念頭。
這麼能說會道且心思深沉又不露分毫的女修,除了蓬萊島的餘素雅,她是青竹見識過的第二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初見他們三人,單單隻從各自表露出來的性情來看。
怕是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中真正出謀劃策的,會是那個外表小白兔乖乖最人畜無害的呢。
“這枚祕鑰…”
戴薇直到說到這才猛然地察覺到身後的顧南笙,竟然並沒有跟上。
糟糕,這個傢伙!
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念頭,戴薇快速地轉過身,待看見低垂着腦袋看不清面容的傢伙,語氣不禁加重明顯着急了幾分,“南笙?”
顧南笙聞聲擡起頭,眼底幽深隱晦一片。
先是看了看同伴,再將視線轉投給一直不曾說話的另三人,他陰柔的五官因爲嘴邊燦然的笑意有了些許明朗。
接着戴薇之前未完的話說道,“這祕鑰自然是按着規矩,誰出手就是誰的,對不對玉清?”
“顧南笙!”
“哎,微微作何這麼激動?”顧南笙笑着掏了掏耳朵,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
“你該不會以爲玉清是那種不講理沒有道義,爲了區區一枚祕鑰就不顧同門的人吧?”
嘶~
倒吸了口冷氣的戴薇,險些被他這些明裏戴高帽暗裏擠兌的話給哽痛到無法呼吸。
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傢伙能蠢成這樣?
“呵。”
勾起嘴角眼底的寒意漸深,青竹冷笑出聲,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道,“不巧,正是。”
竟然還真有這麼直接,大大咧咧全盤接收污名的傢伙?
哪個名門正派的弟子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她是不知名聲的重要性?
還是如傳言那般有個道君師尊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被她這不按常理不遵套路出牌的話語,給弄得心肌梗塞的顧南笙張開嘴吶吶地反問道,“玉清,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重無歡邁開腿往前一步,手中的誅顏劍赫然出鞘。
“交出祕鑰,或者死。”
對於這枚祕鑰他們的確是可有可無,但有個前提是他們願意。
願意給,它纔是你的。
不願意給,它就不是,而你也得死。
不服?那就用實力說話。
不知爲何將她沒說的話未盡的意思,在她滿含殺意的眼神中給解讀了個全乎。
顧南笙忍不住氣得雙眼通紅,胸膛更是跟着不斷地劇烈起伏。
也是,她千星皓月早在結交魔修時就沒了什麼好名聲可言。
至於宗門內弟子的崇拜外界的花式誇讚,不過全基於紫琰道君的名頭。
“好,很好,好個千星皓月,玉清真君!”
氣極反笑的顧南笙變幻出自己的靈器,對着那邊傻眼的同伴吼道,“還不動手!”
動,動你特麼的大頭鬼!
一把扯住鐵憨憨聽着話就要上的郭元,戴薇用力壓下到了嘴邊的話,忍住口吐芬芳的衝動。
既然他迫不及待地想死,作爲同伴的他們又怎麼好再阻攔?
“微微?”郭元不敢太用力怕自己不小心讓她又添新傷,可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不管阿笙他了嗎?
雙手用力扯住他的手臂,戴薇直直地看着他,“大元。”
見他們倆對於自己的話無動於衷,顧南笙眼中的陰冷更盛:如此也好,本就一枚祕鑰三人還不好分呢!
卻是故意忽略心底比眼中騰昇起更冷的寒意,與絲絲縷縷不斷加重的悶痛。
“竹子!”
暗紅的長劍阻擋住她上前的腳步,重無歡對着她曬然一笑,“我來。”
到底不想她背上截殺同門的名頭,雖然她們倆對這些都不那麼在意,不過…就是單純的不想呢。
回以她粲然一笑,青竹收回邁出的腿,很是欣然接受好友專屬的貼心用意。
“阿彌陀佛。”不爲無比憐憫地看了眼那小子。
得罪小竹她頂多乾脆利落地送你去死,可若是這位新夥伴無歡…
嘖~魔女無歡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傳聞嗜血虐殺自然也是真的。
深知以自己的狀態沒法與三人匹敵,顧南笙之所以還有些底氣,不過是依仗他的保命絕技。
付出代價再大,再冒險,只要有了這枚祕鑰怎樣也是值得!
沒打算正面剛的顧南笙,手持着短小宛如刀刃般的靈器快速地施展祕法。
在重無歡執劍殺至之時,那靈器不是迎上反而是自殘似的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心頭血噴射而出。
血霧將他整個包裹住,頃刻之間扭曲化爲了殘影。
“想跑?”
隨着她的冷哼落下,重無歡身上的魔氣爆發,濃厚的黑霧讓頭頂的天色徒然暗下。
手中的誅顏劍閃爍着黑紅的光芒,急射而出一道道絲線狀的虛影,就像大朵盛開的花蕾中快速向外舒展搖曳的花蕊。
密密麻麻的眨眼締結成巨網,再伴着那道可斬山巒可斷滔水的劍芒四射崩開。
“噗——”
正入虛空隧道只差一點點就能遁走的顧南笙,被條條黑紅絲線生生拖出盡數纏繞。
魔氣透過身上瞬間被勒出的血痕滲透,竟是無比殘暴肆虐他的全身靈脈。
“爲什麼…會這樣…”
自己的祕術爲什麼會失效,這傢伙又對他做了什麼?
彷彿從骨肉中又似靈魂深處帶出的劇烈疼痛,讓顧南笙忍不住痙攣抽搐,發出陣陣壓抑至極的痛苦呻吟。
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被這永無止境疼痛折磨得,讓他的雙眼空洞麻木到可怖。
終是好友同伴多年,戴薇扭過頭緊緊了手,嗖地聲發射出枚水滴狀的術法直入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