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滿臉的鮮血中，他一雙眼睛猙獰瞪大，死死望着左相的方向。
死不瞑目！
“……”
玄武大街上足足死寂了十幾秒。
才終於有人尖叫起來，“啊——！”
“死、死人了！”
百姓們一時間驚慌起來，情不自禁地往後退，目光慌亂躲閃，沒幾個人敢去看文管家那張猙獰血腥、死不瞑目的臉孔。
唯一能夠保持鎮定的，大概只有雲落、隱龍衛以及左相了。
連左相身後的護衛都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紛紛紅着眼大喊了一聲，“文管家……”
“肅靜！”
龍一眼見百姓慌亂，爲防止發生踩踏事故，立即大喝一聲。
“咚——！！”
所有隱龍衛齊齊將手中刀劍往地上一頓。
整齊劃一的巨響聲，一瞬間好似雷聲般炸開，轟鳴不斷。
驚慌的百姓頓時就被震住了！
尖叫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臉色發白，一時不敢亂動。
左相眼看着局面一瞬間就被控制住，眼底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他沉聲開口道：“各位請冷靜，文管家是心知自己罪不可赦，畏罪自殺，大家不必驚慌。”
說着，他揮揮手，紅着眼睛的護衛用一塊布矇住文管家的臉，將他的屍首擡進府內。
左相站在一旁看着，長嘆一聲。
“文管家追隨本相十幾年，一向盡忠職守，本相以爲他憨厚老實，是個可用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犯下如此大錯……”
“三小姐，此事是本相管教不利，本相願向你賠個不是，希望三小姐看在文管家以死謝罪的份上，不要再和已亡之人計較！”
此言此舉，落在百姓們眼中，不由產生了幾分好感。
“左相大人也不容易啊……”
“相府那麼多下人，左相大人也不可能一個個管過來吧……”
“現在人都死了，死者爲大，這三小姐也確實不好多計較了吧？”
輿論瞬間逆轉了一大半。
雲落有些刮目相看地望着左相，嘴角嘲弄地輕扯了一下。
文管家臨死前，與左相那點眉來眼去的交流，旁人沒看見，她坐在馬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左相還真不是一般的虛僞狠毒！
明明是他把人逼死的，現在竟還有臉拿着死人來給自己衝臉面。
腦子轉的這麼快，心腸這麼狠，不愧是朝堂上的老狐狸……
“左相別說得這麼好聽，打量着別人都是傻子嗎？要是文管家當真是想以死謝罪，怎麼在這臨死前，還不忘替你毀了證據，連契約的碎紙片都喫到肚子裏去了……”
雲落冷笑兩聲。
“他以死謝罪，謝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左相這位主子吧！”
若當真是給她以死謝罪，至少也該有悔過之心。
怎麼可能臨死前，還不忘徹底毀了對她有利的證據呢？
這分明是給左相這個主子，以死立功了！
雲落要是不說。
衆人可能還真被左相這番話岔開了注意力，忽略了文管家臨死前的突兀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