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眼底滿是血絲，猙獰的臉龐上充斥着仇恨與憤怒，死死盯着雲落：“都是她！都是她害得！！我們四個姐妹一起長大，短短一日之間，三個人都死在她手裏！少宮主，殿下……求你們給奴婢做主吧！”
厲害。
雲落心裏暗讚一聲，都想給她鼓掌了。
唱作俱佳，聲淚俱下。
卻還能說得條理清晰，字字含血一般，各種情緒拿捏得十分到位。
這種演技，放在現代妥妥就是一代戲精影后啊。
奧斯卡小金人的預備役，穩穩的。
連水月仙子都不由神色悲傷，她輕輕抹了抹眼角，轉頭低聲對蠱奴吩咐一句：“你去看看，雪畫……是否真的已經遇害了？若是真的，將她的遺骨收斂，帶回來吧。”
蠱奴一聲不吭，轉身，飛快消失在毒霧中。
水月仙子隨即轉過頭來，眸光含悲，對君無塵道：“師兄也知道，我身邊這些侍女，都是從小便跟在我身旁的，雖是奴婢……但與我而言，向來如姐妹一般。我不曾有過親人，除了師父與師兄，她們便是我身旁最親近之人，我……”
她說着說着，淚意蔓上清亮的眼眸，妝容精緻的臉頰卻不增髒上半分。
那柔美無助的模樣，真正恍若仙子垂淚一般。
君無塵顯然也知道她和身邊的侍女相處，感情非同一般。
他聲音柔和幾分，道：“你愛惜她們，我明白。”
水月仙子微微哽咽兩聲，隨即側過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再轉過頭來時，她除了眼眶微微泛紅以外，整個人似乎已經冷靜下來，眼底水光褪去，一線清冷的寒光，直射向雲落。
“雲姑娘，你我初次見面，你又與師兄關係匪淺……我原不該懷疑你什麼，可雪琴如此言論，我實在無法置之不理，所以還要向雲姑娘你討個解釋。”
雲落擡頭對上她冰寒的眼神。
那雙眼睛美的令人心動，睫毛繾綣，眼波瀲灩，但此刻卻給她一種如芒刺背脊背發寒的悚然感覺。
直到此刻，水月仙子纔算是真正暴露出一絲真實情緒。
一個迫害者，反過來向她這個受害者質問，居高臨下地命她解釋？
雲落冷笑一聲，反問一句：“你想讓我解釋什麼？”
水月仙子直勾勾地盯着她：“雪琴所言，是真是假？”
雲落：“三分真，七分假。”
水月仙子沒問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卻是問：“那雪棋、雪書、雪畫三人，是否都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
雲落玩味地一笑，烏眸中清冽寒芒一閃，“水月仙子很會問嘛……你怎麼不問她們是不是我親手殺的，反倒問我……她們是不是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