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面無表情陳述道。
“她的屍身被蘇家人帶走了。”
看着深刻的痛苦涌上沈恆眉宇之間,裴淵病態地覺得很解恨。
他盯着沈恆,繼續說道:
“她不是被你們找到的,她是被賊人悄無聲息送到帳營附近最顯眼的地方,然後,她被發現了。”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抓不住賊人。
沈恆讀到了裴淵沒說出來的意思,僅憑一面之辭他不該相信裴淵,但真相已經擺在他的面前——
如果屍首是他們找到的,賊人也跑不掉。但事實上,他們只“找”到了屍體。
裴淵冷冷一笑,究竟是沒忍住,道:
“沈恆,你真是個廢物,你護不住她的命,你連她的屍身都護不住。你配不上她。”
他與那女子非親非故,硬要扯上關係,那也是婆婆對他們二人有些恩澤,他沒有身份指責沈恆,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看不起沈恆。
長劍出鞘,刀光劍影,看不清他是什麼時候拔劍的,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沈恆身前,劍鋒直指裴淵脖子,蕭炎眼中冷芒與劍上寒光如出一致:“你,想死!”
“蕭炎。”沈恆咳了兩聲,嚥下喉嚨腥甜,“不許放肆。”
他悽楚地扯了下嘴角,“裴公子對我有恩,況且,他也沒有說錯。”
蕭炎咬咬牙,收了劍,不甘不願回去沈恆身側。
裴淵寧願沈恆惱羞成怒,罵他多管閒事,也不想看他就這麼直截了當承認下來。
畢竟沈恆不是自願丟了她。
他被下了軟骨散,他受了重傷,他有他的迫不得已,他不至於對不住她。
沈恆配不上她。
誰配得上?
他嗎?
裴淵一聲不吭走了。
屋子裏只剩下蕭炎和沈恆。
蕭炎擰着眉,“主子何必對他低聲下氣,即便他對您有恩,還恩就是了!他挾恩對主子不敬,主子不必對他客氣!”
沈恆不語,只是抿緊了脣。
明顯是不想談。
蕭炎到底是憑實力坐到沈恆心腹的位置的,便轉移話題道:
“主子,二姑娘送來了一封信。”
蕭炎掏出信封,正要遞上。
沈恆:“把信送回去,你告訴二姑娘,日後不必聯絡。”
蕭炎遲疑:“二姑娘說這是大姑娘親筆手寫,您必須看……”
沈恆道:“我說了,日後不必聯絡,不只是二姑娘,只要是葉家的人,都不必聯絡。”
“可是,大姑娘託二姑娘轉告將軍,”蕭炎補上先前還沒說完卻被沈恆打斷的話:“將軍或許不在意她,也會在意將軍夫人。”
沈恆瞳孔一震,“……把信給我。”
一層一層拆開,紙張背面滲出墨跡,隱約透出一個“蘇”字。
沈恆心頭一跳,一目十行往下看,忽然,視線停在一處,他低聲喃喃:
“蘇芙音,蘇家流落民間的女兒,受封皇貴妃……”
蘇芙音,蘇扶因。
他當時娶親,娶的就是蘇家最小的女兒,蘇扶因。
何時又冒出一個蘇芙音,與他的因因同音不同字,且剛剛好出現在因因死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