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立宇在事務所簡單洗漱換了一套以便不時之需放置於儲物櫃裏的高檔西裝,就以雨晨的私人律師時分直奔公安局緝毒大隊!當他匆忙趕到緝毒大隊弄清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又馬不停蹄來到拘留所和關押在這裏的晨雨見了一面,當然這是緝毒大隊特別准許的,因爲他是以晨雨辯護律師的身份請求的,通常在審理案件期間嫌疑人是沒資格與任何人會面的,尤其是重大刑事案件,但警方考慮到嫌犯具有國外國籍,因此,允許其代理律師向本人瞭解真實情況。瞧着滿臉鬍子拉碴,一身灰色西服褶皺迭起,鬆鬆垮垮掛在脖頸污漬遍佈的襯衫領口上的領帶,以及戴着異常刺眼的手銬的晨雨坐在對面,立宇真是五味雜陳無言以對啊,他心痛至極地盯着昔日好友如此這般落魄狼狽的樣子,心裏好像凝聚着一股難以表述的苦痛與酸楚無處傾瀉似的,兩人靜默無言相視了很久很久,直到探視時間快過去一半兒了,立宇才鼓起勇氣擡眸低聲問:“爲什麼會這樣?你不是前不久纔信誓旦旦跟我說,已經決定要痛改前非再也不摻和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勾當,從此往後只做個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幹正當事業的合法商人了嗎?怎麼沒過幾天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你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嗎?”此時的雨晨全無半分之前洋洋得意之態,他沮喪地對立宇說:“對不起,兄弟,我不該對你有所隱瞞,可我真不知從何說起,原本,我真是打算悄悄做完這一單買賣就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再也不沾這種刀尖兒上撈錢的生意了,可是,萬萬沒想到,我老婆竟是國際刑警組織安插進來的線人,她這幾年一直都在暗地裏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說來可笑,我提防身邊每一個人,卻單單對她一萬個放心,沒料到她卻這樣背叛我!”立宇驚訝地看着他不可思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她父親不是你們幫派的大哥嗎?那她爲什麼還幫助警察搞垮你們呢?”晨雨彷彿在自嘲似的苦笑道:“那天的交易地點和確切時間只有我與買家老大知道,其餘人都是在去的路上得到臨時通知的,可我們一到那兒剛要開始毒品交易,就被提前獲取情報埋伏在那兒的警察一網打盡了,而我親愛的老婆就在他們中間參加了此次行動!當我問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她就已直截了當告訴我,當年之所以要聽從父親的安排同意跟我結婚就是爲了潛伏下來,等待時機徹底摧毀這條重要的金三角跨國毒品交易線!”言至此,雨晨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憤怨交織地握着拳頭說:“像她那麼溫婉賢淑的女子竟然是最終成了結束我生命與毀滅一切夢想的劊子手!哈哈…這有多麼諷刺和可笑呀,我待她從來沒用過任何歪心思,她卻自始至終一直都在算計我。”聽着雨晨歇斯里地痛徹心扉的控訴,立宇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雖然他作爲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十分同情理解雨晨此刻的心境,可他畢竟做了不該做的錯事,而且是無可挽回的逆天大錯,眼下如此境況立宇只好說幾句毫無用處的安慰話來撫平雨晨心靈創傷,他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弟妹…她也是不得而爲之的吧,她也許不願意再看到自己至愛的人重蹈父親的覆轍,永遠深陷泥沼而不能自拔吧,聽我一句勸,你不要再埋怨她了,還是在這裏好好交代自己所犯的犯罪事實儘量爭對自己有力的取輕判機會,放心,我會竭盡全力爲你爭得最輕的判刑,只是你恐怕得做好長期服刑的心理準備,我不知道法官會給你多少刑量。”雨晨聽完立宇這些話,語氣變得稍微釋然了,他淡淡地說:“你說得對,我確實沒什麼資格怨怪她,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我貪得無厭執迷不悟咎由自取的結果,身爲母親,她是應該爲我們的孩子着想的,或許,她現在是最痛苦的人呢。”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那麼的萬念俱灰絕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