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個地方太亂,您還是先回去,有我們的人在這盯着沈大小姐,不會出事的。”流沙憂心忡忡的擋在君墨染面前,生怕哪個不長眼的撞上他家王爺。
君墨染眉頭緊蹙,陰鬱的臉色仿若冬日裏的深潭,連常混跡在賭坊的癩子瞧了都繞着走,就差沒直接寫上“不好惹”幾個字。
“她在哪裏?”
“暗影那邊傳來消息,沈大小姐剛離開,賭坊那邊派了人跟上去,恐怕是要對沈大小姐不利。”
“走!”
賭坊外的小巷子,天色越來越深,四周的寂靜好像無盡深淵,每走一步,都好像距離光明越來越遠。
沈書閒放緩腳步,從懷裏抽出三枚銀針,賭坊的人一直在跟着她,她知道,但卻不能動手,對方人多,若硬碰硬,喫虧的只會是她。
她有些喫力的掂了掂今日從賭坊贏來的銀子,共五十兩,夠她生活一陣子。
被賭坊之人盯上,在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原想着只要她控制好贏的機率,賭坊的人便發現不了,沒想到區區五十兩銀子他們都不放過。
“站住!”
前方是死衚衕,沈書閒也沒打算走下去,便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去,三個賭坊壯漢擋在狹小的巷子裏,她的笑僵在臉上,表面上若無其事,心裏卻慌得一批。
以前在鄉下,她也常收拾小賊,但都是提前布好的陷阱,極少正面迎戰,這一場若想贏,太難。
“幾位大爺,不知找我何事啊?”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站在中間的是一位破相的刀疤男他走上前,板起臉的時候臉上的刀疤在月色下被襯得十分嚇人。
“少廢話,識相點就把銀子交出來,跟我們回賭坊。”
“銀子啊?好啊,幾位大爺請笑納!”沈書閒乖巧聽話的雙手捧上銀子,倒是弄得刀疤男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事情,他們以前不知做了多少,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主動。
刀疤男猙獰的臉忽然大笑,一巴掌拍在沈書閒的肩膀上險些把她骨頭打碎。
“小子,算你識相,只要你把控骰之術老實交代,掌櫃的是不會虧待你的。”刀疤男得意的說。
沈書閒虎軀一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這大哥的力氣還挺大。
控骰之術可是她練了二十多年的童子功才習得,他們想要就給,想得倒挺美。
“大爺說的是,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書閒卑微又討好的說。
就在幾人即將走出巷子的拐口處,趁着三人放鬆警惕,沈書閒連忙拿出銀針給三人一人一枚。
“你——”刀疤男眼睛瞪得如銅鑼大小,不敢相信的指着沈書閒緩緩倒下。
沈書閒拍了拍手,撿起銀子將三人擡入巷子深處。
“本小姐看着很好欺負嗎?”她哼聲道。
與此同時,巷子外盯着此處的三人。
流沙看到這一幕,就差沒直接拍手叫絕。
“王爺,這個沈大小姐還真是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三個壯漢直接撂倒,她會仙術嗎?都沒看到她出手,也太神奇了吧!”
君墨染抱手靠在牆上,嘴角驕傲的揚起,就好像流沙是在誇他。
“王爺,沈大小姐長得好看,又會自保,您是準備拐來當王妃嗎?”
“唔,唔唔——”
“這個主意,不錯!”夜色中,君墨染笑的燦爛,緊跟上沈書閒的腳步。
直到他走遠,暗影纔將流沙放開。
流沙嫌棄的擦拭嘴角,兇巴巴的瞪着暗影,“暗影,你幹什麼不讓我說話?”
暗影冷冷看他,“想死,別帶上我。”
“王爺方纔,笑了兩次。”
宸王一笑,人必遭殃。
流沙驚恐的雙手捂住下巴,嚇得腿都在抖。
……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您都不知道今日青黛好幾次都想進屋來看您,幸好給攔住了,不然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沈書閒將裝有銀子的包裹交給竹苓,竹苓打開一看嚇得癱倒在地。
“小,小姐您去打劫了啊?”
“您說您打劫怎麼不叫上我呢?好歹有個人幫您望風也安全點,萬一被人發現了可是要進牢的。”
沈書閒嘴角狠狠一抽,她像是那種打家劫盜之人?
她分明是個好孩子。
“這是我去賭坊贏的,你藏好了,被人發現不好。”
竹苓鬆了口氣,“小姐,您可嚇死我了。”
“喬姨娘剛給了十兩銀子,夠我們用一段日子,您又何必冒險呢?”
“你當真以爲她給的錢,是讓我們花的?”
“小姐何意?”
“那些錢可不能動,萬一府裏來人查賬,我們開銷太大,便會成爲衆矢之的,祖母一向節儉,做孫女的,總不能越過她。”
竹苓心中震撼,她心有餘悸的感慨:“想不到這個喬姨娘竟這般陰毒,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挖土,種田!”
……
“喳喳喳!”
海棠居,全部下人集中在小院內,手拿鋤頭鏟子等候沈書閒的吩咐。
“小姐,人齊了,都在等您安排。”
“把院子裏的土都鬆一鬆,竹苓有經驗留下來盯着他們,青黛你隨我去跟祖母請安。”
從壽安堂請安回來已是辰時,海棠居的土也松的差不多,蓮香院裏,喬姨娘聽聞此事,甚是不解。
“好端端的,她挖土做什麼?”
“回姨娘,聽海棠居里的人說,大小姐想要種菜。”賴媽媽道。
“種菜?她種什麼菜?”喬姨娘心裏納悶。
玄冥國女眷多在後宅,平日裏除了打理庶務,便是學習琴棋書畫詩酒茶陶冶情操。
作爲女子,首當其衝的便是會管家,然後是會賺錢,並在夫君需要之時提供幫助,還從未見人去種菜的。
她正欲前往阻止,卻被女兒沈鸞兒攔下。
“母親等等!”
“鸞兒?”
“母親,是不是忘了,大姐姐在鄉下做的便是這些,想來京城裏的舒適日子她過不慣,所以纔想要找點事做,母親何不依了她?”沈鸞兒意味深長道。
誰家不想娶個賢良淑德,知書達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子?
若是一個女人只會種菜,誰還敢要?這些可都是下等人才做的苦差事。
“您說,若是被父親知道大姐姐把海棠居變成一個菜園,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