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閒倒吸了一口涼氣,肚子裏翻江倒海的想吐。
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她強忍着不適,問:“你幹嘛故意藏起來?”
喬志遠沒有回答,他突然俯身靠近,笑眯眯的從沈書閒的手上折了一朵梅花,插在她的耳際上。
他裝模作樣的扇了扇扇子,自顧自道:“鮮花贈美人,傲竹配君子,表妹與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書閒額間緩緩滑下三根黑線,這傢伙胡說八道什麼,有毛病吧?
“幹嘛這麼盯着我?表妹是不是被哥哥的才華給折服了?你不必自卑,看在你這張臉蛋兒的份上,哥哥可以不計較你才疏學淺。”
沈書閒嘴角狠狠一抽,他明明這麼普通,爲何如此自信?
“你誤會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沈書閒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喬志遠先行一步走在前面並擋住了她的去路,“表妹,你要去哪兒呀?”
“讓開!”沈書閒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喬志遠不管不顧的拉起沈書閒的手,眼神色眯眯的盯着她,“瞧瞧這雙青蔥玉指,真是令人心癢難耐。”
“請你嘴巴放乾淨點,這裏是沈府。”沈書閒用力的甩開他的手。
喬志遠不依不饒的死死拉住,他身子一傾,險些貼在沈書閒的胸前。
喬志遠自我感覺良好的舔了舔嘴角,“小丫頭,真是不懂情緒,難道你就不想嫁給表哥嗎?”
嫁給他?
喬志遠有毛病?他從哪裏看出來對他有意思?
沈書閒眉頭緊皺的深吸了一口氣,“你怕是誤會了,我不過是看在祖母的面子帶你來認認路,並無其他想法,你若還想再逛,我讓小廝給你引路。”
“表妹,你是在躲着我嗎?你若不喜歡我爲何會害羞的躲我?你若不想嫁給我爲何穿着這般隆重心急難耐的來見我?”
沈書閒懷疑人生的檢查自己的裝束,她就戴了一支赤金紅豆流蘇釵,連耳飾都沒有,這也叫隆重?
“別不承認了,紅豆寄相思,你若不想見我,爲何偏偏選中這支髮釵,我房裏雖有通房十餘人,但你放心,你若與我成親,我一定會把正室位置留給你的。”
沈書閒再次被他的話驚到。
且不說她是二品縣主,就說父親,好歹也是三品尚書,尚書嫡女,怎麼着也不愁嫁吧?
她得有多想不開,纔會嫁給一個自以爲是還通房一大堆的白丁?
到底是她對自己的認知有問題,還是眼前的這位太過自信。
她今天可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對牛彈琴”。
沈書閒懶得多費口舌,轉身直接離開,這一次喬志遠並未攔她,只是說出的話,沈書閒差點吐了。
“表妹,喜歡哥哥不丟人,你生氣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沈書閒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海棠居。
回到院子,沈書閒喝了整整一大壺涼水,這才解氣。
“小姐出什麼事了?”青黛關心道。
沈書閒瞪了眼壽安堂的方向,咬牙切齒道:“遇到一個奇葩。”
與此同時,蓮香院。
“侄兒見過姑母。”
喬姨娘樂呵呵的拉起喬志遠的手,“前些天聽說你在南邊,還擔心你不能及時參加壽宴,今兒看到你來府上,姑母這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喬姨娘故作埋怨的嬌嗔:“你這孩子,大白天的說這些做什麼,有些話要放在心上,別什麼都往外說。”
她眼珠子一轉,忙問:“聽下人說你與大小姐見過面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喬志遠扯了扯領子,清嗓道:“她雖是沈家嫡女,但自幼長在鄉下,德才皆無,原本是配不上我的,但長得還可以,也就一般般吧,比鸞兒表妹還差些兒。”
喬姨娘心裏冷哼,就沈書閒那容貌氣質叫做一般?她這侄兒也太目中無人了。
“鸞兒再不錯,也只是一個庶女,你可是我們喬家嫡子,怎麼可以配庶女呢。”喬姨娘故意道。
她這侄兒自束髮起,身邊女人就沒少過,尤其是年輕的丫鬟,都被他霍霍了一個遍。
不僅如此,還經常流連煙花之地,若非他只是一介白丁,只能納一名妾室,估計家裏的女人都快住不下了。
也正是因此,好人家的女兒都不願嫁過去,以至於他都二十了還未成親。
偏這侄兒自視甚高,喜歡有才有貌的女子,鸞兒便是他第一個目標,若非有她攔着,喬家早就過來提親了。
“姑母莫要妄自菲薄,要論才華德容,京城裏又有幾位能與鸞兒表妹相提並論?只可惜了是個庶女。”
喬姨娘心裏罵娘,要不是沒有辦法,她壓根不想與孃家的人扯上關係。
“行了,這事啊我說的不算,你若喜歡大小姐還是得靠你自己的本事,過幾日是老夫人壽宴,屆時你好好表現,能不能娶到大小姐就看你的了。”
“姑母放心,沈書閒,侄兒勢在必得。”
姑侄二人相談甚歡,殊不知,屏風後一個嬌小的身影匆匆忙忙的離開。
海棠居。
接到翠兒傳來的消息,青黛肺都要氣炸了。
“簡直無恥!”青黛氣呼呼的朝桌子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小姐,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您可是堂堂縣主,就算配國公世子也綽綽有餘,豈是他一個白丁能夠覬覦的。”
沈書閒無奈一笑,今日之事明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原本她也只是猜測,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驗證了。
難怪那個喬志遠敢這麼大言不慚的在她跟前提起成親一事,感情是有人在幫忙。
喬姨娘還真是聰明,只是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
以父親的性子一定是不會輕易將女兒低嫁,更何況還是喬家那樣的人家。
且不說這些,她如今貴爲縣主,若是傳出去嫁給一個沉迷女色,自視甚高的普信男,京城的人還不笑話死。
如果她猜得沒錯,喬姨娘一定會在祖母的壽宴上與喬志遠聯手對付她。
“青黛,你說什麼情況下,一個官宦人家的嫡女會低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百無一用的男子?”
“小姐,想娶官宦人家的女兒,至少得身世清白,有上進心吧,除非那位女子清白盡毀,德容有損,家中對其沒了指望。”
沈書閒嘴角微揚,“你說的沒錯,既如此,那我便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