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書閒不自在的轉開視線,“孔嬤嬤走遠了,再不跟上,我們就要丟了。”
君墨染不以爲然的將她摁在花廊的柱子上,他支着下巴,輕笑了聲,揶揄的打趣:“你在害怕什麼?”
“誰,誰害怕了。”沈書閒支支吾吾的回答,耳根處卻在不知不覺間莫名的紅了一小撮。
與此同時,就在花廊的盡頭,孔嬤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身後的小丫鬟好奇的問:“嬤嬤,王爺在幹嘛啊?縣主臉都紅了。”
“小丫頭管這麼多做什麼,王爺怕是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你去涼亭說一聲。”
“是。”
“唔——”花廊下,沈書閒氣鼓鼓的瞪着君墨染,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紅腫的脣瓣,粉瓣上的脹痛,充斥腦海,方纔的一幕,久久無法忘卻。
“走啦!”君墨染牽起她的手,開心的笑着,臉上的笑,瞧着都要溢出來了。
沈書閒拘謹的邁着小步,“我的嘴是不是腫了。”
“沒有。”看都沒看一眼,明顯口不對心。
“這是誰家屋子?你要帶我去幹嘛?”
“想要反悔嗎?”君墨染拉起她細膩如玉的手,忍不住捏了捏,怎麼可以這麼軟。
脣軟,手也軟,好想就這樣揣在兜裏,想時拿出來捏一捏。
這一幕,正好被沈書閒看在眼裏。
她疑惑的在心裏嘀咕,這傢伙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想着,她抽回了手,離他遠遠的,那架勢恨不得在二人中間劃分一個楚河漢界。
手上的柔軟沒了,君墨染一怔,心底滿滿失落。
“男女授受不親,再動手動腳,小心我揍你。”
“揍了我,就可以動了嗎?”君墨染一臉認真的問,眼中還有些小期待。
沈書閒嘴角一抽,這傢伙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她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怕嫁不出去?”君墨染又問。
他自顧自的說:“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
“別說的好像沒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似的。”
“你要嫁給誰?”君墨染臉色倏然變冷,眼神透着的疏離感讓人感到陌生。
沈書閒猛然一驚,心高高掛起,胸口處莫名的躁動讓人不安。
“孔嬤嬤還在等我們,我們先去吧。”
“你還喜歡溫祁?”
面對他的再一次追問,沈書閒是徹底無語了。
溫祁的事情是過不去了是吧?若她對溫祁有想法需要等到現在?早就嫁了好嗎?
“你很希望我嫁給溫祁?你若喜歡,我倒可以滿足你。”沈書閒故意道。
君墨染放開了她的手,冷着臉,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將沈書閒丟在原地站了良久。
“縣主!”孔嬤嬤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嚇沈書閒一跳。
“嬤嬤。”
“縣主請隨老奴來。”孔嬤嬤恭敬的說,沈書閒微微頷首,跟在孔嬤嬤身後,可這心思卻忍不住飄到了某個人的心裏。
嘴上說着喜歡她,一生氣就跑的比誰都快,真不知道這世上怎麼會有變臉這麼快的人。
“縣主可是在想王爺?”
“皇宮是最富麗堂皇又黑暗的地方,王爺自幼喪母,雖出身尊貴有聖上保護,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要宮裏生活,難免心思沉了些,若有讓縣主不悅之處,還請縣主見諒,不要怪罪。”
沈書閒抿了抿脣,孔嬤嬤這是在幫君墨染說話嗎?這位嬤嬤她是第一次見,如此瞭解深宮,莫非是從宮裏出來的?
似乎看出沈書閒的心中所想,孔嬤嬤接着說:“皇子雖然金貴,但想要活下來,卻不容易,能成年的皇子,大都比同齡人要成熟些,老奴是看着王爺長大的,這些年來,還從未見過他在誰的跟前,這麼輕鬆的笑,若是聖上瞧見,一定會龍心大悅。”
沈書閒滿腹疑惑的看着她,孔嬤嬤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嬤嬤有話不如直說?”
孔嬤嬤淡淡一笑,她停下腳步,拉着沈書閒的手,“女子易體寒,縣主年紀輕輕,還是顧着點好。”
正說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鬟將沈書閒手上的掐絲櫻花手爐換了。
“過完年,王爺就該二十一了,成年的皇子裏,也就只剩下他還未婚,近些年邊境不太平,那些小國的公主可是一直對我們玄冥國的皇子虎視眈眈,縣主若有意還是早些打算爲好,免得錯失良緣,後悔莫及。”
“嬤嬤覺得我和君墨染合適?”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打啞謎也是無趣,索性沈書閒也懶得繞彎子。
“縣主說笑了,合不合適,得問這兒——”孔嬤嬤指着沈書閒的心口處說。
“他是王爺,就算年紀大些,只要他想,天底下多好的女人沒有,我不一樣,雖是縣主,可卻只有自己,我的背後空無一人,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所在意之人。”
“縣主是在擔心什麼?”孔嬤嬤望着她,那一瞬間,沈書閒感受到一種窒息感,就好像心裏的祕密被人全看了去,整個人完完整整的袒露在眼前,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縣主啊縣主,到底還年輕,您若願意不介意,老奴倒是有一忠告想要說與縣主聽聽。”
沈書閒恭敬的對孔嬤嬤拱了拱手,“嬤嬤請講。”
“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與其束手束腳,錯失美好,不如放手一搏,未來之事,誰也不能保證,但不試試,又怎會甘心呢?”
“嬤嬤是在勸我放下心中執念?可就算我願意放下,前方是福是禍,誰又能夠保證呢?”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福如何?是禍又如何?路是走出來的,不試試,又怎知道,不是你想走的路。”
沈書閒若有所思的望着頂上的滿樹薔薇,彷彿又回到盛夏。
“選擇固然重要,但一味的避開禍端,也並非是好事,人嘛,總是要經過磨難才能成長,縣主覺得呢?”
“多謝嬤嬤教誨!”
“教誨不敢當,若是能夠成就一樁美滿姻緣,主子在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莫非,您是元后——”
“實不相瞞,老奴原在元后身邊伺候,元后故去便跟着王爺去了長公主府。”
“女人就是麻煩,走個路都磨磨唧唧的,你的寒潭香還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