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爲綁了我們就沒事，虔州缺糧一事不解決，我們虔州百姓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朝廷就是一羣不幹實事的廢物，宸王明明答應會準時給我們賑災糧，可這都一個月了，一粒糧食都沒看見！”
“他們這些人吶，就是顧着自己錦衣玉食，哪裏會在意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死活。”
百姓們憤憤不平的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動。
“你們——”看守的官兵們聽到百姓的話，鼻尖莫名一酸。
他們爲了給虔州送糧食，這一路辛勞，每日天不亮便開始趕路，不到半夜不休息，可這些百姓們呢？居然這樣想他們，簡直讓人心寒。
想起這幾日爲了送糧倒下的兄弟們，真是不值。
主營帳內。
暗影匆匆趕來，“王爺，夜襲之人已全數控制。”
君墨染點頭，表示知道，暗影隨即退下。
椅子上，沈宗捂着胸口驚魂未定。
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夜襲了呢？
“還好王爺提前安排，不然那些百姓鬧起來，這三更半夜的，恐怕很難收場。”副將佩服的朝君墨染抱拳。
事情還得從傍晚說起。
左院判前來主營帳彙報此次隨行人員的身體情況，連日的疲憊使得大家的身體早已不如出行之時，雖有沈書閒的藿香水，但想要調整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爲了讓更多的人得到更好的休息，避免影響明日的行程，只好減少巡夜的人數。
想到上次前來虔州時碰見的情況，君墨染擔心會有人夜襲，於是便暗中讓暗影調來了暗門的人守在暗處。
原本只是做個預防，沒想到夜裏真的有人過來，於是就有了方纔那一幕。
“王爺深謀遠慮，爾等佩服！”沈宗起身眼神崇敬。
“外面的百姓怎麼樣？”
“回王爺，此次參與夜襲的百姓一共五十三人，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從他們的話中得知，是有人透露我們行程，他們以爲朝廷不管他們，所以想要抓住王爺，換取賑災糧。”
說到這，副將低下了頭，百姓的不信任就像一根針一樣紮在他身上，抽疼抽疼。
“這些百姓實在是太放肆了，怎麼可以對王爺動手。”沈宗話中透着怒意。
沈書閒拉了下父親的袖子，沈宗回頭一看，發現君墨染的臉色不對，他悻悻笑着，“下官也是擔心那些百姓會對王爺動手，說得氣話。”
“其實也不怪那些百姓，聽領頭的牛二說，虔州已經一個月沒發糧了，也不知道虔州知府是怎麼辦事的，也難怪百姓們會鬧起來。”副將義憤填胸道。
在蝗蟲災害之前，虔州一直都是玄冥國的魚米之鄉，從不擔心糧食的問題，也養成了百姓們敦厚老實的性子。
虔州百姓是出了名的脾氣好，也因此太子纔敢隱瞞蟲災一事。
可他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
這一年裏，虔州百姓受盡了磨難，脾氣也跟着上來，把一羣老實人給逼急了，事情可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
“朝廷每月送一次糧食，虔州百姓怎會一月沒發糧？”沈書閒提出心中疑惑。
“將領頭人帶過來。”遲遲沒有說話的君墨染，突然開口。
副將下去帶人。
“青黛，我們去炊事營煮點喫的。”沈書閒帶着青黛離開。
很快，副將便帶着此次的領頭人牛二進來。
牛二人高馬大長得十分壯碩，面相憨厚不像壞人，但此刻卻一臉猙獰地瞪着君墨染。
“你便是牛二？”
“王爺問你話呢，還不趕緊回答。”押着牛二的小兵不悅的催促。
君墨染一記刀光看去，小兵低頭摸了摸鼻子。
牛二冷哼了聲，連個眼神都沒給君墨染，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裏，營帳內氣氛古怪，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待宸王，這個牛二真是膽子夠肥。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
這時，沈宗朝牛二走了過去，臉上帶着討好的笑，“這位牛兄弟，王爺過來是給虔州解決問題的，你這一句話不說，想如何好歹也得告訴我們不是？”
“我是戶部尚書沈宗，這次賑災的負責官員，我們戶部專管賑災，你有什麼委屈儘管和我說。”沈宗拍着胸脯。
大抵是他態度不錯，牛二身上的戾氣也收斂了不少。
“堂堂王爺都不能管的事情，你管得了？你官比他大？”牛二懷疑的眼神打量沈宗。
被質疑，沈宗也惱，他好聲好氣的說：“百姓的事，就是我沈宗的事，虔州百姓受苦，我們也很痛心，牛兄弟，有什麼話好好說，動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伸手去拉牛二，想要套近二人的關係，牛二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側過身與沈宗錯開。
沈宗只是笑了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
他偏頭看了眼坐在前方的宸王，他一定要在此次立功，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牛兄弟，不瞞你說，我們這次過來就是來給你們送賑災糧的，此次運送賑災糧途中出現了一點意外，所以晚了兩天，你們有脾氣也是應該的，這不，皇上特地安排王爺來安撫你們，由此可見，在皇上心中，南方三州的百姓，那是十分重要。”
副將錯愕地瞪大了眼睛，這個沈大人怎麼這麼能說瞎話。
明明是一月沒有給糧，怎麼到他嘴裏就變成晚了一兩天，他該不會年紀大了，忘記方纔的彙報了吧？
“什麼一兩天？我們虔州那是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糧食！”牛二生氣地說道。
“什麼？”沈宗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牛二，隨即板起了臉。
“牛兄弟，話可不能胡說，我，戶部尚書沈宗，上個月可是準時命人送來了賑災糧，王爺還坐在這裏，你說話可要負責，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私吞了呢。”
沈宗暗暗擰了下大腿，眼淚在眼睛裏打滾，“王爺，下官真的有送賑災糧過來，自得知南方三州遭遇蟲災以來，皇上每日都會過問災情，下官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軍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