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如死一般的沉寂,臣子們坐立不安,無比懊悔爲什麼要過來參加宮宴。
其他皇子心裏高興,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這時,殿門口突然走來一人,手上提着一個水桶。
“譁——”一桶涼水朝昏迷的六皇子潑下,看得人心驚肉跳。
現下正是嚴冬,這一桶水下去,怕是得躺個十天半個月。
而就當所有人都好奇的誰說如此膽大,居然敢當着皇上的面如此對待一個皇子時,那人朝宸王走去。
這潑水之人正是他的侍衛流沙。
“還不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君墨染突然開口,地上六皇子抖了抖害怕地縮成一團。
君墨染輕哂,“這不是沒暈嗎?大過年的,鬧出這等糟心事,老六可真有本事。”
皇貴妃看着被君墨染說得一愣一愣不敢吭聲的兒子,心如刀絞,但卻不敢像之前懟慧王一樣說君墨染。
“皇貴妃如今是飄起來了,父皇給你晉位,是想讓你給後宮之人做表率,你倒好,把自己的兒子教的目中無人,這點心胸,實在是讓人——”
君墨染沒有說完,只是呵呵一笑。
“二哥說得沒錯,皇貴妃實在是不配爲貴妃!”賢王興災惹禍,恨不得君墨染當場就把六皇子錘死,這樣他便能少去一個競爭者。
“三弟是很開心嗎?”君墨染話鋒一轉看向下面座位上的賢王。
賢王正笑着,臉色當即一僵,他乾咳了聲掩飾尷尬,“不敢。”
“你是不敢,只是直接做了,老六雖說口無遮掩,卻是個假把式,不像你爲了奪位給妻子下毒。”
君墨染此話有人一道驚雷劈下,砸的人頭昏眼花。
“臣有事稟告!”平津侯起身走上前,手上拿着一封信。
“請皇上爲賢王妃做主!”
看到平津侯那一刻,賢王慌了起來,他大喊:“岳父請慎言!”
平津侯可不管他,直接將信呈給皇上,“回皇上,臣要告賢王爲奪位,給嫡妻下毒,可憐我那女兒,一心一意爲賢王操持府中大小事,可賢王卻嫌棄她出身低微,要換妻。”
平津侯說着哽咽,眼眶已然泛紅,“臣倒想問問,我那女兒有什麼對不起王爺的,竟讓王爺如此對她?她肚子裏可還懷着您的孩子啊。”
平津侯難受的捶胸脯,可見是傷心極了。
“岳父說什麼呢,小婿,小婿何時做過這樣的事,這其中定有誤會。”賢王着急地解釋。
上座上,皇上看着手上的信朝賢王的方向丟過去。
賢王撲上前接過,裏面清清楚楚地寫了他是如何對賢王妃下毒,並讓人去母留子。
“如果皇上需要,臣還有證人!”平津侯冷靜沉着,顯然是早有準備。
“平津侯,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害了本王對你有什麼好處?”賢王激動地拎起平津侯的領口。
平津侯並未反抗,只是在賢王靠近的時候說了一句:“宸王答應留我外孫繼位,既然王爺不喜歡我女兒,那臣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賢王倏然瞪大了雙眼,回頭看向君墨染,頭皮發麻。
“皇上有旨!”大殿上座,尹公公突然開口。
殿內衆人跪倒一片,尹公公這才接着道:“皇貴妃品行不端,即日起貶爲庶人,六皇子仗勢欺人,無皇家風範,今褫奪皇子身份,即刻送往皇莊。”
“賢貴妃教子無方降爲才人,賢王謀害嫡妻,無德狠辣,不配爲王,即日起幽禁賢王府,無詔不得離府,府中一切事務交由賢王妃管理。”
“臣多謝皇上爲小女做主!”平津侯感激。
有人歡喜有人憂,指令剛下達,皇貴妃、賢貴妃以及賢王和六皇子四人,都未來得及求情就被捂上嘴送去了該去的地方。
一場宴會,損失兩位娘娘,兩位皇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讓人唏噓不已。
原本的三足鼎立,現在直接變成了慧貴妃母子的一枝獨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殿內衆人還未從方纔的聖旨緩過來,此刻再次聽見尹公公聲音響起,不禁提起十二分晉升。
其中站隊慧王和六皇子的大臣們最爲緊張,如今他們支持的人已經倒下,也不知皇上會不會對他們下手,所有人都真真假假的,連呼吸都在延緩,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尚書令沈宗之女沈書閒蕙質蘭心、知書達理、溫良敦厚,朕聞之甚悅;今皇嫡子君墨染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
“二人天造地設,堪爲絕配,今將沈氏許配皇嫡子爲正妃,擇良辰完婚,欽此!”
旨意宣讀完畢,衆人皆未回神。
沈書閒看了眼下方的父親,沈宗匆匆站起走上前,父女二人跪下:“臣(臣女),謝主隆恩!”
“起來吧!”皇上柔聲道。
“謝皇上!”父女二人謝過起身。
直到這一刻,殿內其他人才緩緩回神。
今日宴會比戲劇更爲精彩,前有被廢掉的皇子后妃,後有皇嫡子被賜婚。
誰能想到,這位沈家女剛得罪完一個皇子,還能被皇上賜婚,此刻衆人心裏可算是明白了,這位安平郡主當真得皇上看重。
誰人不知,皇嫡子宸王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這些年來婚事一直沒有着落,除了他的名聲讓人望而卻步,更重要的是在皇上眼裏,沒有人配得上。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沈宗,心裏羨慕不已,更有人在想,若他們也有這樣的女兒,會不會也能擁有如此殊榮?
不過他們也只是想想,這世上只有一個宸王,一個沈書閒。
只是僅此一次,朝中格局又是另一個變化,兩位皇子倒下,皇嫡子不願繼位,剩下的兩位成年皇子,一個素有賢明,一個讓人搖頭嘆氣。
表面上只剩慧王一枝獨秀,可現有賢王的結果在前,誰又能保證慧王一定是下一任太子?
那些站隊的臣子們,心如火燒,越是如此便越心慌,皇上可以隨意廢掉兩位皇子,慧王的結局又怎知必定是好?
這一個月來,朝臣們紛紛站隊,可經此一事卻直接打破了這個局面,無人再敢猜測皇上的心思,只願往後做個純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