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居。
夜裏,閨房內傳來一陣陣痛呼聲。
今晚是空青和蘇葉守夜,一聽見動靜空青就跑了進去,“蘇葉,快去請大夫。”
閨房內,沈書閒懨懨的躺在牀上臉色煞白,今夜請來的是沒值班的太醫,太醫一聽說是來沈府給安平郡主看診,還以爲聽錯了。
等過來後看到牀榻上的人不禁一愣,“郡,郡主,您這是——”
把脈後,太醫一臉尷尬的看着沈書閒。
旁人不知道,他們太醫院有關沈書閒的傳說可沒少過。
誰能想到他們心中的神醫居然會因喫壞肚子這種小事半夜叫太醫。
“太醫,我們家小姐沒事吧?”蘇葉小心翼翼的,她雖大膽,但也是第一次伺候小姐,生怕是自己伺候不周到。
“沒什麼大礙,郡主脾胃弱,喫幾服藥調理調理就好。”太醫也不好說得太明白,畢竟作爲一名大夫卻讓自己喫壞肚子,實在是——
“可小姐明明很難受啊,太醫您要不再看看?”蘇葉並不知道沈書閒晚上喫東西一事,還以爲是太醫沒盡心。
畢竟小姐臉都白了,一看就很嚴重,可太醫卻說沒事。
“好了蘇葉,你在這伺候小姐,我送太醫回去。”
“空青,你——”
蘇葉正欲開口,空青衝她搖頭,將太醫送到門口,空青往太醫手裏塞了一個大大的荷包。
“今夜之事,還望太醫——”空青欲言又止,太醫卻已明白她的意思。
“空青姑娘放心,今夜老夫一直在家休息。”
空青回到海棠居,蘇葉正好端着藥碗出來,走到門口時二人碰上,“空青,小姐讓我問你,剛剛可有給賞銀太醫?”
這次是私下看診,雖然太醫給出診沒明文規定要給診金,但賞賜還是少不了的,空青是第一次在跟前伺候,自然免不了被問。
“給了,二十兩銀子。”
“啊?”蘇葉驚訝的瞪大雙眼,她往屋裏瞟了眼,“空青你瘋了,哪有賞賜這麼多的,你沒問小姐嗎?”
“青黛姐姐臨走前不是說了嗎?五十兩以內我們可以做主,這次小姐深夜讓太醫出診,自然該多給些。”
“可也沒有這麼給的啊,誰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你啊你,等着被小姐訓吧。”蘇葉搖着頭離開。
空青進了屋,將賞賜的事情跟沈書閒說了,原本她也有些擔心小姐會不會說賞銀給太多了,畢竟誰家也沒見這樣大方的。
“你做得很好,以後青黛不在,賞賜的事情就由你來負責,該怎麼賞,你跟青黛多學學。”
空青一愣,意外的信任讓她有些恍惚,“奴婢,奴婢來管賞銀?”
“青黛除了要伺候我,還得打理院子和城外的事情,她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將你們提上來,就是要將這些事情分擔出去,你若不願意,我可以——”
“奴婢,奴婢願意!”空青欣喜地望着沈書閒。
“原是準備明日過去看外公的,我這身子恐怕明個是起不來,你讓人去冠軍侯府說一聲,就說舟車勞頓,身子疲乏,要晚一日過去。”
“是,奴婢明一早就讓人過去,可要給侯府送些東西?”空青想了想問道。
沈書閒驚訝的看着她,原以爲這一批新人裏,蟬衣是最心細的,沒想到空青——
青黛選人的眼光倒是不錯,這幾個裏尤其是白芷、蟬衣和空青三人都深得她心,另兩個暫時沒看出來,但瞧着性子不差。
香蕉是今年沈書閒從空間拿出來纔有的,在玄冥國還是很稀罕的,前陣子出了一批,沒一會兒就售空了,就是皇宮裏都沒有。
“是。”
“明早給我熬點香蕉粥。”沈書閒揉了揉肚子。
空青拿了一個湯婆子塞到她手裏,“可要奴婢幫您揉揉?”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你下去吧。”
空青退下,正要離開,沈書閒叫住她,“別告訴宸王府。”
“是。”
翌日清晨,沈書閒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那個不想見的人。
“醒了?”
沈書閒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她看着君墨染,一臉驚恐,“你,你怎麼在這兒?”
“不歡迎我?”
沈書閒咬着脣,“沒有,哪會,你一大早來我這兒做什麼,剛醒來就看到你,怪嚇人的。”
君墨染笑着扶着她起身,“聽說昨晚有人喫壞了肚子,我過來悄悄,你不是一直標榜自己厲害,怎麼還生病了?”
沈書閒心虛地低着頭,心裏罵那個偷偷報信之人,“哪有,你聽錯了吧,我好好的。”
“大半夜叫太醫還叫好?要不是我派人在府裏守着,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君墨染蹙着眉。
“你,你讓人盯着我做什麼,你這是在監視我嗎?”沈書閒故作不滿地問。
君墨染卻是不喫這套,“我讓丫鬟進來伺候你,一會兒過來看你。”
進來的是蟬衣,她低着頭扶沈書閒起身,雖過去了一夜又吃了藥,可這肚子裏依舊是火辣辣的。
沈書閒沒什麼力氣,需要攙扶才能走,都說病來如山倒,她可算是體會到了。
梳洗後,南星端來了香蕉粥,沈書閒看了眼,粥裏一股發糊的味道,“今日的粥不是黃媽媽熬的?”
倆丫鬟對視了一眼。
“回郡主,這是王爺親手爲您熬的粥。”蟬衣小聲地說,說完還下意識朝門口看了眼。
“粥熬糊了都沒人提醒他嗎?”沈書閒笑問。
蟬衣和南星沒敢說話,只是在心裏想着,那可是王爺,誰敢說王爺的不是,那不是不要命了嗎?
雖然粥糊了,但沈書閒還是很給面子的喝完。
君墨染進來時臉色不是很好,盯着桌上的空碗看了許久。
“你喝完了?”他有些意外。
沈書閒讓丫鬟都下去,屋子只剩他們倆人。
“你親自下廚,我能不給面子嗎?”
“好,好喝嗎?”君墨染語氣不太確定,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挺甜的。”沈書閒笑着道。
雖然粥是糊的,但盛到碗裏的卻是好的部分,只是帶着糊味而已。
她也不是個挑食的人,好歹人家王爺金尊玉貴養大的,第一次動手總得給點面子不是?
沈書閒伸手順了順君墨染額間的眉頭,“眉頭皺這麼緊做什麼?又發生了不好的事?”
君墨染苦笑着搖頭,“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沈書閒愣了愣,意外的看着他,君墨染是在自卑?
“我連個粥都熬不好。”他的語氣比平時要軟上幾分,莫名聽得讓人心疼。
“你是王爺,做飯是廚子的事,外行人怎麼和內行人比較?”沈書閒笑着安慰。
“可你什麼都會。”君墨染低下頭,眸中透着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