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皇宮入口處。
黑雲遮月,夜色似要將一切吞噬,凜冽的寒風,吹得宮門咚咚作響。
“郡主。”一太監打扮的男子貓着身從角落走來,他手上提着一個包裹,朝沈書閒招了招手,“一切都安排好了,請您隨奴來。”
沈書閒警惕地打量來人,小太監當即拿出證明身份的令牌遞給她看,此令牌乃西亞公主爲自己的暗線專門打造而成,唯有信得過的部分人方可擁有。
確定了來人身份,沈書閒與君墨染對視了一眼。
“郡主,皇上此刻正與吉魯大人在扶雲殿商量大事,咱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將手上的包裹遞給沈書閒,“裏面有兩套侍衛的衣服,委屈郡主和君公子換上。”
小太監左顧右盼,確定無人隨即帶着沈書閒和君墨染來到附近的一處房子,兩人進屋換了衣裳,再次出來已是侍衛打扮。
“請兩位隨我來。”
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了紫陽宮,“郡主,這裏的人都打點好了,奴在此爲二位望風,請兩位務必在一炷香內離開。”
沈書閒鄭重地點了點頭,拉着君墨染進了宮殿。
雖說宮裏如今守衛少,但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兩人也沒耽擱,一進屋便開始尋找地圖中藏有暗格之處。
“在這!”君墨染小聲說道。
沈書閒連忙走去,暗格的位置在紫陽宮書櫃之後,上面有個棕熊玉牌的印子,伸手觸碰並無異樣,如果不是暗香對奇門異術有了解,一般人恐怕只會當這個印子是雕刻的裝飾品。
沈書閒從懷裏拿出棕熊玉牌,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玉牌放在對應的印子上。
“咔嚓!”
靜謐的夜,稍稍一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突如其來的動靜,打破了安寧。
沈書閒往宮殿外看了眼。
“沒有腳步聲。”君墨染提醒。
她點了點頭,再次看向玉牌放置之處,那裏彈出了一個暗格,裏面放着一張暗黃的信封,她伸手拿出,信封內很厚實,除了信,應該還有旁的。
“是這個嗎?”君墨染抵了抵眉。
沈書閒拆開信封的一角,裏面除了有證明景榮帝謀害父兄的證據以外,還有一封信,只是時間緊急,她沒法在這兒看。
拿到證據,是此行的目的,既已完成,便沒必要多留。
“我們走吧!”她對君墨染道。
就在這時——
“奴才恭迎皇上!”
外面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屋子裏的二人心不由一緊。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四處尋找躲避的地方。
“莫非吉魯那邊出故障了?”沈書閒納悶,不然景榮帝不會那麼早回來。
“這個有個暗室。”君墨染擰開龍牀上的龍頭,只見旁邊的牆壁突然開啓。
“先進去。”君墨染牽起她的手,兩人入了暗室,在暗室關上的那一瞬,寢宮的門被打開。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心裏咯噔一跳,他不安地朝殿內飄去,偌大的宮殿,看似地方不小,可要藏人卻也不容易。
景榮帝看向小太監,藍色的眸子透着冷意,似寒冬裏的厚冰,僅一眼,便讓人心驚膽顫,凍得無法呼吸。
“哐當!”小太監驚恐地跪下,一個精緻的錦盒從懷中滾落。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偷拿宮中之物,都是奴才的錯,請皇上責罰。”小太監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道歉。
景榮帝原本就在懷疑小太監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畢竟這個節骨眼,最怕有奸細混入,一旦出事,便是大事。
如今聽到只是偷竊,反而鬆了口氣。
要是以前,誰敢偷拿宮裏東西,可是要掉腦袋的,可如今,比起北周的安危,這點事情算不上什麼。
不過,即使如此,該問的,還是免不了。
景榮帝捋了捋鬍子,沉聲問:“你可知偷拿宮中物件,是何罪?”
“回皇上,奴才知錯了,奴才不該知法犯法,實在是家中老母重病,奴才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要打要罰,奴才絕無異議,還請皇上看在奴才一份孝心上,讓奴才見家中老母一面,奴才就是死了也會感激您的。”
這話,作爲太監本不該說,要是擱以前,景榮帝恐怕問都不問,直接就將人拖出去砍了,可如今,正是北周大難之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朕念你一份孝心,又是初犯,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便下去領二十大板。”
小太監驚喜又激動地望着景榮帝,“奴才謝皇上隆恩,奴才謝過皇上。”
景榮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近日,隨着宮裏侍衛被調離,宮裏的守衛比起以前鬆懈了不少,宮裏的東西也有不少被小太監宮女們偷拿走,這些景榮帝並非不知,只是現在還不是處理的時候,所以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怎麼做,這纔是他這個皇帝該考慮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宸王,唯有如此才能解決北周缺糧危機,一旦缺糧危機解決,北周便可以恢復正常,到時想怎麼處置這些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另一邊,從紫陽宮離開的小太監匆匆忙忙給西亞公主報信去了,迎面撞上前來找景榮帝的吉魯。
小太監看見他連忙將前因後果告知,吉魯聽完面色一變,當即加快了趕往紫陽宮的速度。
此時,紫陽宮內,景榮帝正準備進入暗室。
逐漸放大的腳步聲傳進暗室內,裏面,沈書閒與君墨染正在尋找躲避之處,只是很可惜,暗室內設置簡陋,除了一個放牌位的香案,並無躲避之處。
香案並不算大,想要躲兩個成年人,十分困難。
兩人正發愁,外面再次傳來動靜。
“皇上!臣吉魯叩見皇上!”
暗室內的兩人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禁鬆了口氣。
“皇上,臣有要事稟告!”吉魯接着道。
外面的聲音漸漸遠去,不久傳來一陣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