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沉寂了片刻。
沈書閒眼眸一轉看向蘇若清,“說起小侄子,不知表哥是怎麼打算的?”
蘇若清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表妹這是在說雪衣屋子裏的那幾個新人,“這些人都是暫時伺候的,等岳母安排的人從京中過來再做打算。”
沈書閒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只是這心裏總是有些不太放心。
三人敘了會兒舊一同去了正院,剛走到門口,一陣嘈雜聲傳來,有丫鬟婆子的哭喊聲,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連忙加快了腳步,蘇若清走在最前頭一進院便黑了臉,他雙手叉腰視線從衆人身上掃過,“怎麼回事?”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奶孃雙手合十朝蘇若清磕頭求饒,她驚恐不安的跪在門前,身旁站着手拿戒尺的孔嬤嬤。
孔嬤嬤揚起戒尺,奶孃的身子跟着一哆嗦,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放肆,做出這等不乾淨的事還好意思求饒。”孔嬤嬤冷哼了聲朝蘇若清走去。
“老奴見過大將軍,將軍。”孔嬤嬤頓了頓,看着沈書閒的時候欲言又止,她用餘光掃過那幾個新丫鬟,景安陛下幾個字到了嘴邊變成:“少夫人安。”
“怎麼回事?”沈書閒詢問。
“回少夫人的話,是奶孃手裏不乾淨偷拿了小公子的小金鎖。”
地上,奶孃身體抖得厲害,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沈書閒往後退了兩步將處置權交給蘇若清,這裏是大將軍府,即使是一家人,這種事也輪不到她來管。
“哇!哇!”
小傢伙不知發生了什麼正縮在君墨染的懷中咿呀咿呀的揮舞着小手,沈書閒給蘇若清遞了個眼神與君墨染帶着孩子進屋了。
“咳咳!”
屋子裏,顧雪衣聽到動靜連忙從牀上爬了起來。
“郡主小心!”牀榻旁,白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將放在一旁的羊絨披肩給她圍上,又給塞了個湯婆子。
不過一會兒不見,顧雪衣臉上面無血色,就連脣瓣都是灰白灰白的,憔悴的嚇人。
沈書閒兩步並做一步扶着她在牀上躺下,“外面的事有表哥做主,孩子有我們你別擔心好好休息。”
“咳咳!”顧雪衣艱難的撐着身子猛的咳了好幾聲,單薄的身子跟着打哆。
“啊!”小傢伙眨巴着眼時不時發出動靜試圖引起大家注意。
君墨染拍了下小手,小傢伙可憐巴巴的瞪他,這一下引起了君墨染的好奇順手捏了下娃娃的小臉,小傢伙眉頭一皺扁着嘴,“哇哇”的大哭起來。
沈書閒幾人齊齊看去,剛好看到某人欺負小傢伙。
君墨染低咳了聲,他輕輕的晃了晃懷中的小傢伙,小孩子不記仇,被哄了兩下就忘記了方纔被舅舅“欺負”,這會兒又開始“咯咯”地笑了。
“白芷,先去煮點紅糖雞蛋米酒湯來,讓廚房準備糯米枸杞桂圓紅棗米酒粥,老薑炒豬肝,山藥黑木耳、炒菠菜……”沈書閒報了幾個菜名。
顧雪衣聽着陌生的菜名忙問:“我剛生產能喝酒嗎?”
“這紅糖雞蛋米酒湯有旺氣血、溫中益氣的療效,只要不多喝就行。”
“謝謝啊,還好有你。”顧雪衣笑着點了點頭,這幾日她天天喝補湯早就喝膩了,如今換個口味連帶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剛剛怎麼回事?”家醜不外揚,在外面的時候人太多沈書閒也不好多問,只能私底下問問顧雪衣。
提起這事,顧雪衣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個金鎖本也不是什麼打緊的物件,只是後來孔嬤嬤說今日丟的那塊是兩位母親一同去慈安寺求來的,怕丟了不好交代就私下去查了。”
顧雪衣看了眼門口的方向,“誰知道這鎖不是丟了而是被奶孃偷拿走的,估計是覺得今日府裏招待賓客想趁着沒人的時候遞給外面的人,結果被孔嬤嬤抓了個正着。”
“這事有些棘手。”沈書閒搖搖頭。
奶孃是臨時找來的,若是現在就趕出去這孩子就沒了口糧,可若是不處置了,將來府裏的人有樣學樣那還得了?
“這奶孃還是得好好查查。”沈書閒道,一個小金鎖對於大將軍府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普通百姓那可是一年的用度。
雪衣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懂得如何馭下,對於下人定是不會太過苛責,生孩子又是大喜事,照顧的人自然少不了賞賜,要說缺銀子偷拿是不該的,可要是旁的原因就得多注意了。
兩人正聊着外面沒了動靜,孔嬤嬤走進屋行了禮後上前道:“回郡主的話,那奶孃招了說是家中孩子生病所以才起了賊心。”
能當奶孃的,基本都是家中有差不多大孩子的婦人。
顧雪衣纔剛生產不久,初爲人母最聽不得孩子有事,忙問:“她家孩子怎麼了?”
孔嬤嬤一聽就知道郡主是太心急了,她嘆氣道:“老奴派人去查了,她家中孩子無恙,怕是擔心這差事做不長久所以纔想趁着還在府裏的時候多掙點。”
顧雪衣眉頭緊擰,一口氣堵在心口,“怎麼會有如此貪婪之人,我自問也沒虧待過她,若是銀子不夠大可說於我,我又不是那等小氣之人,用得着偷我孩子的金鎖?”
“一個金鎖能值多少銀子,用得着爲此斷了自己的後路?”顧雪衣氣不打一處來。
沈書閒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你還在做月子呢,爲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交給表哥處置了吧。”
“我,我也不是生氣,只是缺銀子可以找我,偷拿孩子的東西這品性怎麼得了。”
顧雪衣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下人懶惰、辦事不行這些都不算什麼要緊的事,可要是品性有問題,這就不行了。
這位奶孃纔剛來了幾天就亂伸手得虧是發現的早,這要是發現的晚,指不定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沈書閒一邊安慰她一邊看向君墨染,“阿墨,你派人去接應一下從京城裏來的人,這會兒估計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