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被白芷的話一噎,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直至回神時才發現白芷已經進客棧了。
他連忙小跑着追上去,“白芷姑娘,白芷姑娘你別跑啊!”
前頭,白芷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流沙,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吵啊,少夫人在休息,你要是再吵信不信一會兒我讓暗香姐姐把你丟出去。”
“暗香?”流沙不在意地笑出聲,“我跟在公子身邊的時候,暗香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就她那——”
流沙話未說完就感覺到脖頸處突然一涼,他深吸了一口氣,小心臟提到了嗓門眼整個身子都是僵的。
他伸手捏着脖子前的利劍,笑嘻嘻地回頭看着站在身後的人,“暗,暗香啊,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
暗香冷冷的看着他,“再吵,我把你丟出去。”
流沙當即舉起雙手投降,“是是是,暗香妹妹最好了,我不說了,我閉嘴,我是個啞巴,我不說話。”
站在身後的白芷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
這個流沙,就是要暗香姐姐治,一路上這嘴扒扒得沒聽,比那鳥園裏的鸚鵡還吵。
白芷嬌哼了聲提着裙襬上了樓上客房。
此次出行,爲保安全,樓上這一層的客房全被包下,也因此格外安靜,當然還有規定不準店家上樓,店家一想到不用伺候還有銀子收,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有拒絕的道理。
樓上客房,樓梯口處站着四個身着常服的侍衛看到白芷點了點頭。
“有勞幾位了。”
“白芷姑娘客氣,姑娘趕緊去伺候少夫人吧。”
白芷“嗯”了聲去了樓上最末尾的屋子,那兒是樓上臨時搭建的小廚房,隨行的人中除了護衛和伺候的人還有廚子等人員。
帶上廚子主要是擔心路上碰到不乾淨的飲食,自己帶的人總歸是放心一些。
從小廚房離開,白芷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進了樓上最好的房間,只是她到的時候沈書閒並未醒來。
君墨染坐在牀邊長長地嘆了口氣,濃眉微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公子,少夫人的皮蛋瘦肉粥做好了。”白芷將皮蛋瘦肉粥放在桌上朝沈書閒走去。
君墨染見她過來連忙起身騰了位置,白芷掀開被子手放在沈書閒的腕上,聽着脈象的動靜,她疑惑地咬了下脣,瞧着臉色不是很好。
“如何?”
“不見了。”白芷嘆氣,“公子別擔心,少夫人的情況對身體不會有影響,恐怕是日子太短。”
“你說什麼?”君墨染眼睛倏然一亮,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白芷,眸中透着不敢相信。
是他,想的那樣?
白芷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公子大概是猜到了,她朝君墨染欠了欠身,“公子,少夫人如今不易情緒起伏過大,此事暫時不要告知爲好,有奴婢在,一定不會讓她的身體有恙的。”
“你能確定?”
“恕奴婢無能,只學到少夫人的幾分皮毛,不過您放心,這種事情,奴婢是絕對不敢胡說的,估計是少夫人的日子還短,所以這脈象才忽顯忽隱,您放心等過些日子就好了。”
白芷俯身將她扶起,“回少夫人,是公子擔心您的身子,奴婢方纔給您看過了,無大礙,只需好好休息即可。”
沈書閒打着哈欠聽着自己沒事便沒多問,她的身子她心裏是有數的,如果真的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她定然能察覺出來,至於那些小變化,她倒不是很在意。
自從教會青黛醫術後,她便極少給自己把脈,畢竟醫者不自醫,自己給自己治病,有的時候不能客觀地判斷,反正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會把平安脈,有她們在,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從牀上爬起,一起身就嗅到了皮蛋瘦肉粥的味道,肚子“咕咕”作響,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走到桌前喫起了皮蛋瘦肉粥。
喝了足足兩大碗,沈書閒滿足地拍了拍肚子。
“少夫人,喝點水。”白芷遞上溫水。
沈書閒接過,看着白瓷杯清清淡淡的溫水,突然有些想念奶茶。
她這肚子自從離開北周皇宮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一會兒想喫這個,一會兒想喫那個,不過只是換點喫得倒不是什麼壞事。
“讓廚子煮點奶茶來。”
“茶?”白芷下意識看向君墨染。
沈書閒剛放下白瓷杯就看到了這一幕,心裏疑惑白芷的舉動奇怪。
不就是喝點奶茶嘛,這裏又不是皇宮,有什麼好怕的?
“白芷?”
“啊?”白芷悻悻一笑,“少夫人,夜深了,若是喝了茶恐怕您這後半夜該睡不好了,不如我奴婢給您備點牛奶吧?牛奶最養身子了,您多喝點,對身子好。”
“可我就想喝奶茶啊。”沈書閒委屈地眨巴着眼,水靈靈的眼睛泛着朦朧朧的水霧,看起來可憐極了,誰還能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白芷咬了下脣,似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那,那好吧,少夫人,您可不能多喝,晚上喝茶對身子不好。”
沈書閒笑着點頭,“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待她走後,沈書閒拿起一塊糕點,也不知是不是喫多了精細的點心,喫不慣外面的東西,剛嚐了一口,她皺了皺眉放在一旁。
這糕點噎口,味道也不夠純,跟平時喫得簡直沒得比,還甜得要命。
她連忙灌了好幾杯茶才緩過來。
“你說白芷是不是在青黛身邊待久了,怎麼現在說話做事越來越像青黛了。”沈書閒也就隨口一提,無聊着找個話說,豈料君墨染一直在發呆,沒有理她。
她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對面的人,輕輕喚道:“阿墨,阿墨~”
“怎麼了?”君墨染乍一驚,眼神奇奇怪怪。
“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沈書閒問。
“沒什麼,今日趕路辛苦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想喫什麼?我命人給你做,之前你不是說想念玄冥的食物嘛?青城離西陽關近,你要的都能喫到。”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沈書閒心裏生疑。
阿墨,怎麼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