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回答,君墨染並不滿意,他此刻只恨自己不能代閒兒受了這委屈,越是想到這個過錯是自己造成的就越覺得內疚。
早知道懷孕這麼辛苦,他當初就——
“這樣的情況要持續多久?”
“這——”白芷低着頭,一臉爲難地咬着脣,“回,回公子,每個人的情況不同,這有的人沒有反應,有的人幾個月就好了,還有的人——”
白芷悄悄地打量君墨染的反應,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心裏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
“說!”君墨染沉聲。
“有的人吐到生。”白芷規矩地跪着,生怕君墨染生氣。
察覺到氣氛不對,沈書閒伸手扯了扯君墨染的衣服,君墨染看着她,這才收斂了身上的戾氣,白芷見着主子有話要說,貼心地下了馬車。
“難不難受?”君墨染一時沒了脾氣。
沈書閒指着桌上的茶水揉了揉嗓子,君墨染連忙端來水,小口小口地給她喂下,喝了水後,沈書閒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
“白芷就是個小姑娘,你嚇唬她做什麼,懷孕的人都是這樣,你別遷怒她。”
“我——”君墨染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辯解,怕說多了影響她的情緒。
“我沒事,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你放心吧。”沈書閒安慰。
君墨染拉着她的手,吻了吻手背,滿臉愧疚地貼着手,“對不起。”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願意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你若是覺得對不住我,以後對我好些就是了,這路上不太平,一切等到了塢城再說。”
“好,都聽你的。”
這一上午耽擱了不少時間,待吃了午膳馬車才重新開始上路,只是這速度就跟蝸牛似的,一步一步,十分的緩慢。
“白芷讓車伕快些,就這速度天黑都到不了下一個驛站。”
“不行,馬車太快不安全,還是慢些好,慢點安全。”君墨染說道。
沈書閒也不說話就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君墨染受不住這眼神只好改口:“可以稍稍快一點。”
白芷忍着笑點頭,忙吩咐馬伕。
……
幾日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塢城。
“少夫人,前面便是塢城的城門口了。”白芷高興地給沈書閒報喜。
馬車裏,沈書閒艱難地爬了起來,這幾日她受了不少罪,不是吐就是渾身痠軟,如今到了塢城,可算是能鬆了口氣。
君墨染小心謹慎地扶着她,見她要坐起連忙在她後腰塞了一個軟乎乎的枕頭,有東西靠着,這身子也能好受些。
“總算是到塢城了。”
“少夫人,可要通知城裏的人?”白芷詢問。
陛下出行巡遊北周一事早已在北周傳遍,只是沒有人知道陛下到底去了哪兒,尤其是邊境的塢城,收到消息更是慢。
“去。”君墨染代沈書閒回答。
白芷並未離開,只是看向沈書閒。
沈書閒點了點頭,白芷這才離開。
原本她是準備偷偷進入塢城,等觀察一段時間再去找安木,畢竟此行帶着目的,要是太過招搖,恐怕會影響計劃。
“你這丫鬟,倒是忠心。”
沈書閒抿脣,笑着戳了下君墨染緊梆梆的臉,“怎麼了?生氣了?”
白芷是她身邊除了青黛以外最信任的大丫鬟,當然得聽她的話纔行。
“是件好事。”君墨染倒是無所謂。
“等到了塢城怕是得忙起來了。”沈書閒撩開車上的簾子探頭看向前方的路。
塢城,她是第一次過來,只知道是北周國裏一個偏遠的城池,城中的發展有些落後,也正是因此,所以當初北周遭遇缺糧危機的時候,塢城成爲最慘的城池之一。
當初安木提出要帶着人來塢城發展種植的時候,大大地出乎了沈書閒的意料,畢竟此次種糧大使身兼重任,每個人都是有目標在身上的,要是無法完成,將來回了都城也不好交代。
也不知,幾個月過去,這塢城被安木等人建造得如何了,沈書閒隱隱有些期待。
不一會兒,白芷回到了馬車上,“少夫人,流沙先行進城了。”
“嗯。”沈書閒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吩咐:“行路吧?”
“是去知府府?”白芷不敢確定地問。
沈書閒勾脣,“自然。”
既然都派人告訴了安木她要過來,自然沒有不去知府府的道理,而且以她的身份,如今最適合去的地方就是知府府。
一行人到達塢城的城門口,門口處有三個排隊位置,分別是老弱病殘一隊,馬車一隊,正常入城的百姓一隊,每一條隊伍都井然有序的排着,前方檢查的侍衛動作十分迅速,很快就輪到了沈書閒的馬車。
侍衛撩開簾子往裏面看了眼,嚴謹地檢查了一番才放心,一行人正式進入了塢城地界。
剛入城,耳邊便傳來商販們的吆喝聲,街道上十分熱鬧,來往的行人不少,但道路並不擁擠。
“這塢城倒是挺繁華的。”白芷詫異地說道。
一般這樣的邊境城池都比較落魄,城中的人更是少得可憐,之前的青城能發展起來是因爲有達娜駐守同時還鄰近玄冥國,佔據了地理位置的優勢,但是這塢城,着實讓人意外。
塢城的周圍並無大國,距離都城更是十分遙遠,既不佔據地理優勢,又沒有優渥的資源,想要發展起來,十分困難。
如今看到這街上的熱鬧,可見安木費了不少心思,當真是讓人意外。
馬車行過繁華的街道在一處府門前停下,府門上掛着一個燙金牌匾,牌匾上端正地寫着:“知府府”三個大字。
守門的小廝看見馬車停下連忙走上前,他瞥了飄起的簾子一眼看向車伕,“不知車上這位是?”
車伕沒有回答,下了馬車退到一旁,緊接着白芷從馬車裏緩緩走下。
她看着小廝,“我家主子來自都城,勞煩通稟一聲安木大人。”
“安,安木大人?”小廝震驚地瞪大雙眼,那可是都城裏來的大人物,連知府大人都要客客氣氣的,他結結巴巴地問,“不,不知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