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閒臉上不自覺的被笑填滿,她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
白芷恭敬地遞上零嘴,“少夫人多喫點。”
“還喫啊?”沈書閒擺手,“放下去吧,我還不餓,一會兒都該晚膳了。”
白芷愣在原地,手上的盤子沒有挪動半分,半晌兒才徐徐說道:“公子出門前特地叮囑奴婢一定要讓少夫人多喫一些,不過是些果子,您就嘗幾顆,不會影響晚膳的。”
“你這丫頭,這纔出來幾天就不聽我的話了,看來,我是時候給你找個人家——”
“少夫人,流沙小哥求見。”守在屋外的小丫鬟衝着裏屋喊道。
沈書閒應了聲,讓他進來,白芷站到一旁,匆匆的退下。
“這白芷,跑這麼快做什麼。”沈書閒笑着搖頭。
流沙側過身遠遠地望着逃離的身影,直至在視線裏消失纔回神。
“你怎麼有空過來?”沈書閒捻着茶蓋將熱氣撥散。
“公子說今日要晚些回來,讓小的來跟您說一聲,讓您別等他。”
沈書閒放下茶杯擡眸看向流沙,“沒什麼事吧?”
自二人成婚以來,阿墨一直陪着她在北周生活,可到底是玄冥國的王爺,一直在北周不走,玄冥國的朝臣免不了有意見。
前幾日,玄冥的人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聽說君墨染在塢城,便急巴巴的趕來求見,既是故人,自然不可能攔着,這兩日剛好天晴君墨染就去見了。
“不過是故人相見,諸位大人許久未見公子甚是想念,故此多留了一些,還請少夫人見諒。”流沙回答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了,讓他照顧好自己,我就在院裏哪兒也不去,不用擔心,你回去吧,伺候好他。”
“是。”
流沙回完話就跑了,剛巧白芷領着人來送晚膳,一見他着急的模樣好奇的問了句:“流沙跑這麼快做什麼,該不會出事了吧?”
白芷看了眼少夫人的反應示意小丫鬟們都退下,屋子只剩下主僕二人,望着滿桌的珍饈美味,沈書閒卻沒什麼胃口。
她低頭喝着湯讓白芷坐下,“坐吧,陪我喫兩口。”
白芷知道她是不習慣一個人用晚膳,聽話的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少夫人,您是不是不太開心啊?流沙說什麼了?是不是公子那兒出事兒了?”
沈書閒往她碗裏夾了塊糖醋排骨,“嚐嚐,味道不錯的。”
“少夫人,您有心事啊?”
沈書閒笑了笑,表情略有些僵硬,晚膳更是沒喫幾口就說飽了,白芷瞧着她心情不是很好不敢多問,靜靜的守在一旁陪着。
亥時。
夜幕籠垂,月將夜色襯得柔美,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時而吹來的風聲,帶着些許涼意。
“什麼時辰了?”
沈書閒倚在窗前,手執黑白二子,棋盤上,二子不相上下,分辨不出輸贏。
白芷拎起爐子上溫着的熱茶走上前給她添了一杯,“亥時三刻了,少夫人可要歇息?”
“外面可有動靜?”
白芷一怔,“夜裏天涼,許是公子被絆住了,不如奴婢讓人去問問?”
沈書閒若有所思盯着棋盤,許久才落下一顆黑子,她又拿了一顆白子似在思考該落在何處。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弱弱地喚了聲:“少夫人?”
沈書閒將棋子往棋罐裏一擱,“熄燈吧。”
“啊!”
白芷愣了愣,“那這棋——”
棋還沒下完呢。
“就擱這兒吧,等明日醒了再下,你也下去吧,我乏了。”
“是,牀褥已經暖好了,奴婢這就去準備一下。”
沈書閒“嗯”了聲望向窗外,夜深了,天上的明月似乎比之前亮了不少,氣溫卻越來越涼了,連同她此刻一般。
“少夫人,奴婢扶您去休息。”白芷走上前,沈書閒搖頭拒絕。
白芷眸子一轉,“那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您有需要就喊一聲。”
“去吧。”
……
夜裏,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牀榻往下凹了幾分,迷迷糊糊間沈書閒睜開了眼好像看到了一人溫柔的對着她笑,還親了親額頭,是溫熱的。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直到翌日清晨才甦醒。
醒來後,她下意識的往旁邊的位置探了探,被窩沒有溫度,涼涼的,回想起昨夜看見的一幕,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阿墨,沒有回來。
這是成親以來的第一次。
“少夫人,您起了。”白芷將手上端的熱水遞給身旁的小丫鬟上前伺候更衣。
“昨夜流沙回府了嗎?”
白芷手一頓,表情明顯不對的低着頭,“嗯。”
“阿墨也回來了?”
“公,公子喝多了夜裏風大怕着了風寒就在驛站歇下了。”
“是嗎?”沈書閒若有所思的打量白芷。
白芷本就心不在焉,突然被盯上,臉上已經有了慌張之色,她努力的保持冷靜,爭取不讓沈書閒起疑,可這心裏一有旁的心思,手就不聽使喚,連繫個腰帶這麼簡單的活都做不好。
“白芷,你是不是昨夜沒睡好?我這兒暫時沒什麼大事,你若乏了就下去歇息歇息,這裏有這些小丫鬟足矣。”
“對,對不起少夫人,奴婢,奴婢不困只是肚子餓了,手有點抖。”白芷咬着脣動作僵硬地給沈書閒繫上腰帶,“少夫人,您瞧,繫好了。”
沈書閒垂眸瞥了眼系的歪歪扭扭的腰帶,笑了笑沒說什麼,“既然餓了就趕緊去喫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喫早膳可不行。”
“是。”白芷行完禮匆匆退下,她前腳剛走,沈書閒就打發了身邊的丫鬟說想一個人待着。
而另一邊,白芷離開了裏屋直奔浣衣房。
“啪,啪啪……”
浣衣房,院子裏,幾個中年婦人正舉着棒槌拍打衣裳。
白芷走進院,視線落在角落那一排,竹簍裏都是還未來得及清洗的衣裳,其中一簍衣裳布料價值不菲,瞧着款式像是青年男子所有。
負責浣衣房工作的兩個婆子一見白芷來,連忙上前迎接,一口一個“白芷姑娘”,二人一左一右擁簇着她往裏走。
“姑娘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夠了,哪裏還用得着您跑一趟。”
“說得沒錯,咱這地方亂糟糟的,要是傷到姑娘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