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愣着做什麼,流沙喊你呢。”沈書閒支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盯着白芷,“你的臉怎麼跟抹了胭脂似的,莫非是不好意思了?”
“咳咳!”白芷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摸了摸鼻子,低着頭,“少夫人,我去廚房給您拿點喫食。”
“誒,跑什麼呀,我又不餓,你快回來。”
沈書閒一開口,白芷反而跑得更快了,就好像是身後有人在追着跑。
流沙摘了兩支不同顏色的山茶花走到涼亭下,眼睛盯着白芷離開的方向,一眨不眨。
“別看了,人都跑了。”
流沙嘿嘿笑着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問:“少夫人,您喜歡花嗎?”
沈書閒欣慰的點頭,總算是想起她了,孺子可教也。
“給白芷留着吧,一枝粉嫩,一枝淺黃,一枝紫紅,正好折些綠葉做陪襯,我記得屋裏有個甜白釉花瓶正好合適,你插上吧。”
“啊?這,這個放正屋啊?”流沙依依不捨地捧着花,就好像在護着什麼寶貝。
“瞧把你小氣的,甜白釉賞你了。”沈書閒沒好氣道。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經逗。
“誒,謝謝少夫人,謝謝少夫人,小的這就去,一會兒帶來給您瞧瞧。”
“那就不用了,你白芷屋裏,她屋裏佈置過簡,正好需要鮮花點綴。”
流沙心裏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連道了好幾聲謝才離開。
午膳時分,沈書閒特地讓白芷和流沙一起陪自己用膳,就擺在涼亭裏。
微風暖暖,正是萬物復甦,枯木逢春的好日子,樹抽芽了,開了花,距離結果還會遠嗎?
“多喫點糖醋排骨。”流沙往白芷碗裏夾了好幾塊。
白芷不好意思的埋着頭,臉紅的不像話,“少,少夫人還沒喫呢,我想喫自己會夾,你,你別照顧我。”
“你說什麼?”流沙擡起頭看着她,似沒有聽清楚方纔的話。
沈書閒好奇的看向兩人,兩人交頭接耳的聲音很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好傢伙,明明早上還互相看不順眼,這就,成了?
“少夫人,您一直盯着我們做什麼?”白芷放下筷子。
“咳咳!”沈書閒回神,“我也想喫糖醋排骨。”
“奴婢給您夾。”
“不,不用了,太酸了,我牙疼。”沈書閒裝模作樣的捂着臉,“這兩天牙口不好,我去廚房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喫的。”
“那奴婢陪你去吧。”白芷連忙起身,流沙也跟着站了起來。
“別,我去去就回。”沈書閒隨手點了兩個小丫鬟,“喏,身邊帶着人呢,你們就在這兒好好喫飯,不用管管我。”
沈書閒帶着兩個小丫鬟離開,路過拐角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讓其中一個丫鬟去廚房拿喫的,自己和另一個小丫鬟靠在牆壁上。
“少夫人,怎麼了?”小丫鬟一頭霧水。
沈書閒食指貼在脣邊“噓”了聲,她指了指前方的涼亭,悄悄的探頭觀察白芷和流沙的動靜。
小丫鬟守在一旁,覺得這樣不好,忍不住提醒:“少夫人,您是在偷看嗎?您這樣白芷姐姐看到是會害羞的,這樣不好。”
“哦。”小丫鬟乖巧地退到一旁。
涼亭隔着一段距離,說話是聽不清,但是攔不住沈書閒視力好,從兩人臉上反應也能看出個大概。
“在看什麼?”
“白芷和流沙啊,真沒想到這個流沙平時咋咋呼呼的還挺疼人,挑魚刺呢,嘖嘖。”
“快去讓紅嬤嬤多做些魚啊,河蝦這些有刺有殼之物,讓他一次性挑個夠。”
“我的人,你就這樣欺負。”
“啊?”沈書閒嚇得猛然一縮,她回頭看着身後之人,伺候的丫鬟躲得遠遠的,面前站着君墨染。
“你,你怎麼回來了。”她訕訕一笑。
“閒兒,我說過你想出來就跟我說,我定然帶你出來,怎麼又一個人偷跑出來了?”君墨染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
沈書閒不自在的垂下眼眸,“什麼叫做偷跑啊,我那是正大光明的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我是有孕又不是犯人,你這樣盯着我像話嗎?”
一旁,小丫鬟聽着二人你來我往忍不住笑。
“有什麼好笑的,再笑,再笑當心我把你嫁出去。”
小丫鬟嚇得臉色煞白,忙跪下求情:“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奴婢不敢了。”
“哼,起來吧。”
“還沒用午膳呢?”君墨染看了眼涼亭里正在用膳的兩人,他牽起小妻子的手,“我讓紅嬤嬤給你熬了湯,你喝點?”
“好啊,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山林那邊沒事了?”
“基本都建好了,只等家禽和果樹一到便能開始養殖、種植。”
“沒想到安木和孟河的動作還挺快,這些天有幾個城池的種糧大使已經完成任務回都城了,用不了多久我們也該回去了。”
君墨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等過幾日再看看。”
“五月底天就該熱了,等到了六月更是難受,若要回去還是早些準備好。”他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肚子,每天盯着肚子的變化,總感覺很神奇。
“怎麼瞧着比昨夜裏小了些?”
“白日的肚子確實要比晚上小,這是正常的。”沈書閒笑了笑回到方纔的話題,“天熱上路不好受,你讓人先準備着,等塢城的情況一穩定咱們就能回去了。”
“好。”
……
五月中旬,隨着立夏後的第一場疾風暴雨過後,天氣逐漸炎熱。
院子裏,白芷吩咐丫鬟們將帶來的被褥衣裳一一晾起,流沙默契的在旁邊配合着。
雖然夏天剛剛開始,可這幾日天氣卻格外的燥熱,讓人心情不寧。
長廊下,沈書閒正在處理公務,她出宮已有幾月有餘,宮中事務有姑母西亞長公主與吉魯處理,但有些奏摺還需要她過目。
自她離開後,都城似乎恢復了曾經的平靜。
“怎麼了?”君墨染見她看得認真湊了過來。
沈書閒將一份信遞到他眼前,“天熱心燥,都城急需一劑降火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