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宮偏殿。
今日陛下與西亞長公主有要事相商,擔心兩位小殿下影響二人,空青特帶着奶孃們將兩位小殿下帶來了偏殿玩耍。
殿內,奶孃們輪流抱着嗷嗷大哭的小公主柔聲哄着,小奶娃娃也不知是想要什麼,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奶孃們用盡了所有的法子,卻一一以失敗告終,聽聞西亞長公主已離宮,當即大喜。
“空青姑姑,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再哭下去,公主的身子可要受不住的,聽聽這小嗓子啞的,奴婢這心裏就跟刀絞了般難受。”
空青探了探小公主的臉,熱乎乎的就跟火爐子似的,幾個月的孩子正是最嬌貴的時候,一個養不好,可是要命的事,她面上端着若無其事的模樣,實則比奶孃們更要擔心。
“急什麼,蘇葉已經去請陛下,一會兒就到,你先哄着。”
奶孃看着懷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公主心急如焚,只能硬着頭皮,重複了一句又一句:“公主乖,公主不哭。”
小公主攥着小拳頭,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哇,哇,哇!”
“暮兒!”沈書閒三兩步來到女兒面前,從奶孃的懷裏接過女兒。
小公主望着母皇,那對紅通通的眼睛掛着淚珠,小臉一皺,瞧着可憐極了。
沈書閒看到女兒這幅模樣心疼得不行,小公主雖然有時愛鬧,但只需哄一鬨便好了,過來前,聽着蘇葉的描述她便心有疑惑,如今見了女兒更是加強了這個想法。
“陛下,小公主一直哭也不是一回事,還請您儘快拿個主意吧。”奶孃傷心地抹着眼淚跪下,殿內衆人紛紛跟着下跪。
沈書閒摟緊女兒,“蘇葉,帶上朝兒,回寢殿!”
“陛下!”奶孃爬到她的面前,“陛下,奴婢是伺候公主的奶嬤嬤,還請陛下讓奴婢跟在身邊吧。”
“空青。”
空青心領神會,她起身面向伺候的奶孃,“你們,都跟我來。”
沈書閒抱着小公主回到寢殿,一路上小公主雖哭得沒有之前狠,卻未曾停下過,這讓身爲孃親的她揪心不已。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啊?”蟬衣看到她抱着哭聲不止的小公主,臉色鐵青地回到寢殿,內心隱隱不安。
“蘇葉?”
“蟬衣姐姐,也是怪了,小公主剛喂完奶突然就哭了起來,陛下正愁着呢,你還是少說兩句,免得陛下心煩。”
“好端端的怎會哭?孩子哭鬧無法就是身子不爽利,肚子餓了,若皆正常,莫非是傷到了?”
“傷?”沈書閒當即解開了女兒的小衣裳。
蟬衣趕忙吩咐:“快,多搬幾個爐子來,可不能讓公主着涼了。”
“哇,哇嗚嗚嗚——”小公主難受地抽噎着,直到沈書閒褪下她的小衣裳才止住哭聲。
她扁着小嘴,像是有訴不盡的苦,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此時無聲勝有聲,沈書閒眼眶泛紅的抱起女兒,“暮兒,是母皇沒有照顧好你,母皇對不起你。”
小公主靠在母皇的肩膀,小手抓着一縷長髮輕輕地扯了扯,似在說:母皇別哭,我不怪你。
蟬衣上前仔細一看,那白嫩嫩的肌膚不知因何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疹子,孩子皮膚嬌嫩,怎能受得了這樣的苦,看到這疹子,可算是明白小公主爲何不停的哭。
沈書閒擦了擦眼淚,立即尋了治療紅疹子的藥膏爲女兒抹上。
“此事誰若敢傳揚出去,休怪宮規無情,都給我出去把寢殿守好了,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是,蟬衣姑姑!”
蟬衣拿了件新衣裳遞給沈書閒,“陛下,還是先給公主穿上衣裳,免得凍着了。”
“衣裳。”沈書閒盯着女兒受傷的部位,她拿起方纔脫下的衣裳在對應的位置伸手一摸。
“嘶——”
“陛下,怎麼了?”
沈書閒倒吸了一口氣看着掌心,一個小小的刺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將孩子放在小牀上蓋好被子,緊接着吩咐:“蟬衣,把朕的放大鏡拿來。”
從蟬衣手上接過放大鏡,她拿着放在小衣裳上方,一點點的檢查。
一炷香後,她終於發現其中一處的連接密度與周邊不同,雖然小洞很不明顯,但是有放大鏡在手不論再小的痕跡都將無處遁形。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最終在夾層裏發現了兩枚比頭髮絲還細的刺,刺只有短短的一丁點,混在小衣裳裏,若非有放大鏡幾乎看不清楚。
“陛下,這,尚服局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吧,小公主的衣裳,怎能做得如此粗糙。”蘇葉氣得不行。
蟬衣:“尚服局的做工要的就是細緻,絕對不會出如此紕漏,況且衣裳送來前需要經過層層檢驗,若衣裳有誤,根本送不進來。”
沈書閒將兩枚刺放在宣紙上仔細包好,“就怕有人故意傷我暮兒。”
“嗚,嗚嗚——”小公主揮舞着小手似在迴應母皇的話。
沈書閒滿眼憐惜地抱起女兒,“暮兒,不論誰敢傷你,孃親都不會放過她。”
她親了親女兒的臉,想到才幾個月大的女兒遭這等罪,就好像萬箭穿心般難受,她緊緊地摟着女兒,小心翼翼的爲小公主換上檢查再三的小衣裳。
“今日是誰給暮兒換的衣裳。”
蘇葉面如土色的跪下,“回陛下,是,是姜嬤嬤。”
姜嬤嬤曾是長公主身邊最得力之人,當初還是陛下親自向長公主討來照顧兩位殿下的主事嬤嬤,若這樣的人都有問題,那這深宮之中,還有誰是可信的?
“姜嬤嬤是最值得信賴的,平時照顧兩位小殿下也是盡心盡力,沒道理會做這等事啊。”蟬衣插話道。
“把姑母請來。”
“陛下,可要將伺候小殿下的奶孃們都叫來?”蟬衣詢問。
“各賞二十大板,通知宮外:讓人將她們的親人都帶進宮來,讓他們親自監督行刑,若有反抗者,家人同罪。”
沈書閒緊緊摟着女兒,“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傷我的暮兒。”